妙色帶著幾個手下,氣勢洶洶的來了客廳。客廳裏隻有三人,其中兩人一左一右守在一個華服青年身邊,目不斜視,看都不看來人一眼。那青年隻露出一個背影,看動作似在把玩著收藏在此的物件,儼然把這裏當成了自己家般。妙色的手下方才失了職,此刻自己人多又準備得充分,巴不得好好表現一番,見狀一指宋元祈,大聲嗬斥道:“哪兒來的臭小子,速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咱們盧老板來了,還不趕快下跪認錯!”
“滾出去。”妙色剛剛從外麵回來還不及喘口氣,再加上盛怒,這三個字說得顫顫巍巍,聲音也不大,剛夠她身邊的手下聽清楚,一個頗有眼力見的深怕裏麵那三個不速之客沒聽清,連忙高聲重複道:“盧老板叫你們滾出去,聽見沒有?”
誰知妙色柳眉一豎,對著放聲之人道:“我是叫你們滾出去!”說罷一陣拳打腳踢,將身邊幾個手下盡數往外轟,轟完不算,還將門給摔上了。
被趕出來的人麵麵相覷,皆不知盧老板存的什麼心思。方才那個被打得最凶的,一邊揉著痛處,一邊問道:“是我說錯啥了,還是咱們老板想跟他們單挑?”
有人回道:“誰知道啊,總之今天夠倒黴的,都被打了三波了。”
這時,一人從人堆裏擠了出來,招手將幾個站得遠的都喚過來,壓低了頭聳著肩,滿臉的神秘。眾人正滿腹牢騷,本不想理他,但架不住他擠眉弄眼、故弄玄虛,最終都好奇的圍到他身邊。他見人都過來了,壓著嗓子神秘兮兮的說道:“你們信不信,咱們盧老板要倒黴了。”說罷還幸災樂禍的笑了兩聲。這人不是別人,卻是方才給顧嶼報信之人,名叫王飛。
眾人見他如此神秘,還當他有何驚人之語,此刻聽罷大多嗤之以鼻,心道:“這還用你說,不光老板倒黴,我們今天也倒足了黴。”大有一哄而散之勢。也有人猜他還有下文,靠近了些問道:“此話怎講?”
王飛向著掩實了大門的客廳望了一眼,道:“裏麵那人,看起來來頭很大啊,你們看他手底下的,打我們這麼多人,隻出一人,隻用一招!什麼樣的人能讓這種好漢給他賣命?我看這人啊,非富即貴,絕非常人。最重要的是……”他忽的一停,賣起了關子,直到先前散在一旁一直偷偷豎著耳朵聽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圍攏過來,他才接著開口,隻是說出的話與前文似乎不太相幹:“顧嶼是什麼人你們應該都知道吧?那是個瑕疵必報的主!那小子,人小,心眼更小,得罪了他,沒好了。”
有人耐不住性子,煩死了他的拐彎抹角,連聲催促道:“還有沒有正經屁了,趕緊放了,盡扯些有的沒的作甚?”
王飛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緊閉的大門,聲音壓得更低了:“裏邊的人,我瞧得清楚,是顧嶼帶來的。就他們進門之前,我見到顧嶼和他們在一起了,先前我還沒來得及說,就給撂倒了。你們說,顧嶼找來的人,能是善茬麼?這不,盧老板估計也知道壞了,怕在我們麵前丟麵子,便把我們轟出來了。”
王飛的“妖言惑眾”自然是顧嶼授意的,顧嶼還特地關照他莫當著管家的麵說這些。盧宅的管家可比這些人精明,若他在此間,定要問一句:“你說你見著人是顧嶼帶來的,可盧老板並不知道啊,他帶著這麼多手下,何至於害怕得把我們都趕出來?”隻可惜這些人都沒什麼細膩心思,在盧宅做事也完全是衝著銀錢,他們不關心王飛所言是真是假,他們隻怕東家倒了,要喝西北風,此時聽見不好的風聲,都疑神疑鬼起來,王飛的話縱使非常值得推敲,他們也信了個七八成。
王飛不等眾人開口,滿麵愁容的歎了口氣,道:“方才大老板把盧老板罵了個狗血淋頭,恐怕對他是不太滿意了,現下又有顧嶼在背後使絆子,恐怕盧老板是氣數已盡啊。”眼見眾人的眉頭越皺越深,他心中暗笑,麵色卻是更加鬱鬱,“我有個兄弟在顧嶼手底下做事,也不知能不能靠他牽線,去顧嶼那混口飯吃,最次,別因為盧老板把我也恨上也是好的。”
眾人一聽,多是眼前一亮,紛紛問道:“怎麼,你還有兄弟能在顧嶼那說上話呢?你跟你那兄弟關係怎麼樣啊?”
也有人道:“給顧嶼做事?顧嶼做的都是小買賣吧,他要是有什麼賺錢路子能跟盧老板合作麼?況且現在盧老板倒沒倒還不一定呢,你們急吼吼的去抱顧嶼大腿,到時候沒油水可撈,可別後悔。”
王飛不屑的一笑,搖頭晃腦的從懷裏取出一支烏木簪,故作隨意的一晃,幾乎將簪子末端那顆上好的天絲瑪瑙糊到了眾人臉上:“看到沒有,這是前兩天顧嶼賞我那兄弟的,我兄弟隨手給了我,他說他這樣的小玩意多的是。”
這下一絲質疑也沒有了,眾人明白了兩件事,王飛的兄弟看來跟王飛關係不錯,以及,跟著顧嶼是有肉吃的。接下來也不用王飛多廢口舌,自有人把他想說的話問出來,他再順其自然的答了,一群人很快憧憬起投奔顧嶼以後的美好人生,不一會便隨著王飛散了。
然而客廳裏的妙色可不似他們那般輕鬆,她將手下趕出去以後,便收起了氣急敗壞的嘴臉,喘喘不安的小步向宋元祈走過去,短短數十步教她走了許久也沒走完。宋元祈忽然指了指一旁的紫玉珊瑚,道:“與其他物件相比,這紫玉珊瑚的成色差了一些,難為你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