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讓我慢慢給你講!”
“好吧,但可不要再犯拖泥帶水的毛病。你的作文就經常這樣,說一大堆沒用的廢話。”
“我才不喜歡說廢話,隻告訴你幾句。不要再問我什麼,我不會告訴你。”爸爸傷了我的自尊心。
“好吧,快點兒說吧!”
看著爸爸麵露微笑,我忍不住也笑了。
我們父子倆總是這樣,吵吵和和,和和吵吵。
“我在火車上遇到一個男孩兒!”
“什麼樣的男孩兒?”
我故意不告訴他,繼續說,“他說我很聰明,還問你現在怎麼樣,說這家醫院的水平不怎麼高。並邀請我去霧島,采些你最愛吃的果子送給你,尤其是鬆果。還鄭重其事地讓我將他的祝福送給你。”
爸爸的手在哆嗦。
可他的眼睛依舊不露聲色,要我繼續說下去。細細地說。
“我可不想讓你怪我總說廢話。”
“我再也不那麼說了,聽話,快說給我聽。”爸爸一臉著急。
“好吧,我都告訴你。”
於是,我將遇到玄國的經過,仔細地告訴了爸爸。
但怕爸爸太激動,關於神秘小人兒,半夜的“壁虎”,隻字未提。
我從未發現爸爸有哪天像今天這樣,在專心致誌地聽我講故事,尤其是說到醉翁樹。
“細細地說給我聽!”爸爸一臉憧憬。
“我在那棵樹上,看到你和另一個人的名字。玄國一直在樹前許願,還說憂傷男孩兒肯定也在盼著那個願望呢。我也許了一個。”
爸爸挺直脖子,支起身子,專注地盯著我。
直到給他講完我知道的一切,還在專注地看著前方,似乎在想那個夥伴。
他讓媽媽將他隨身攜帶的手提包拿出來,掏出幾張泛黃的照片。
我吃驚地發現,照片上的人很像玄國。
他們都是十三、四歲的樣子。穿著很破舊,但非常整潔的衣服。
有在老榆樹旁支鍋子的照片;
有在醉翁樹下的照片;
還有一張兩個人穿著同樣的新衣服,站在一起,並肩摟抱的照片。
“這很像他啊!”我搶過照片仔細察看。
照片已經很老,很舊,非常模糊。
如果沒聽說過憂傷男孩兒,很難將他們聯係在一起。
照片上唯一相象的地方,就是黃頭發。他們都有一頭淡黃色的頭發。
爸爸又在口袋中拿出幾枚彈球,愛惜地撫摸著。
我捧著肚子嘲笑爸爸變成個小孩子,可被媽媽攔住,示意我別打擾他。
我尊命回家,將這兩天的暑假作業寫完。
又去超市買了點兒飲料和小食品,能讓我和玄國,在霧島痛痛快快地玩兒上一整天。
第二天清晨,我又去了醫院。
爸爸鄭重其事地,將三枚彈球交給我。
“希望你能跟他玩個痛快。告訴他,我也很想念他——跟他的爸爸。”
爸爸古裏古怪的話,讓我心中犯嘀咕,為什麼這幾枚彈球,這麼重要?
“千萬別弄丟了!”我從未見過爸爸跟木雕般嚴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