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sè中,明月也躲進了濃厚的雲層,在這深夜的寒風中,瑤光如同一片落葉,跟隨著在前方盤旋的小蝶,在鬆林中跳躍穿梭而去。
片刻之後,濃霧籠罩的深穀就已出現在她們眼前——清澈的溪水緩緩流動,朦朧的月sè映照在深穀中,隱隱傳來幾聲雀鳥的鳴叫。
隻是看到這裏的景象,瑤光卻不免有些猶豫,忍不住問道:“小蝶!你確定你沒有聽錯?那個鬼鷲叟真的會到這裏布陣施法?”
“唧唧!”小蝶連連點頭,繞著山穀轉了一圈,隨即就飛向一片隨風搖曳的鬆林,藏進了密集如雲的鬆濤中。
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後退,瑤光有些無奈的嘟囔著,卻也隻能跟隨著小蝶身後,老老實實的藏進了鬆濤中,任由鬆針刺得肌膚生疼,卻仍然強忍著不發出聲音。
片刻之後,就在她等得焦急難耐的時候,隻聽得空中鬼泣聲驟然響起,數道漆黑旋風呼嘯席卷而來,雖然遠在數裏之外,卻已顯露出幾個黑袍修士的身影。
當先的那位老者,麵sè僵硬得如同僵屍,渾身被濃密黑霧籠罩,右手拄著白骨骷髏杖,正是白日裏刻薄譏諷楚白的那位鬼鷲叟。
一瞬之間,瑤光不由得微微一顫,緊接著立刻屏住了呼吸,心中暗自嘀咕道:“果然來了!這家夥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居然跑到這荒郊野外,不知道又要搞什麼鬼?”
心中有些mí惑不解,可是轉念之間,瑤光卻又突然興奮的揮了揮拳頭——紅燒清蒸糖醋啊!想那麼多幹什麼,這家夥好生囂張,昨日還敢嘲笑老大吃軟飯,這次定要打劫得他連小褲褲都不剩下!
就在此時,鬼鷲叟已帶著幾個鬼山教弟子,yīn氣森森的降落下來,踏入了山穀正中的那片空地。
充滿警惕的巡視著四周,在確定沒有任何窺視者之後,他忽的舉起那柄白骨骷髏杖,頗有節奏的在岩石上輕輕敲擊三下。
火星飛濺閃耀,空空dàngdàng的平地忽的化為翻滾血海,赤sè如血的巨làng洶湧澎湃,在山穀中急劇轟鳴翻滾!
雷霆轟鳴聲中,又有慘綠鬼火熊熊燃燒,隻聽得一聲淒厲長嚎,完全由森森骨頭構成的白骨幡,忽從洶湧血海中緩緩升起,驟然爆發出狂暴的冰冷鬼氣,令得四周草木盡數覆蓋冰霜。
這綠火閃耀的白骨幡上,密布著九道玄冥鬼羅符,構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猙獰骷髏,卻又隱隱散發出低沉的鬼泣聲,仿佛一瞬之間就會撲出食人似的……
瑤光在鬆濤中見得這種情景,自然更加不敢輕舉妄動,遠遠凝視著鬼鷲叟的一舉一動,隻是盯著那白骨幡看了許久,她卻突然微微皺起眉頭,暗自嘀咕道:“奇怪!這東西看上去有些眼熟,倒像是在哪見過?”
越想越覺得眼熟,她輕輕的拍著額頭,滿臉苦惱卻又想不起來,一時間倒是有些咬牙切齒,幾乎都忘記了正事。
但就在這個時候,隻見得鬼鷲叟再度發令,那幾名鬼山教弟子不敢怠慢,連忙念動古怪的咒語,居然從地下鑽出了數十個白骨骷髏。
這些骷髏卻全都是練氣中期的修為,在那麵白骨幡的四周巡視探查,如同布下了天羅地網似的,不許任何生靈靠近半步。
鬼鷲叟卻還是不放心,又沿著白骨幡的四周巡視了一遍,直到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返回陣中,驟然揮動袍袖!
刹那間,也不知道他施展了什麼秘法,竟然有五六名修士憑空跌落在地,這些修士似乎都被擒拿住了,雖然身上沒有繩索卻無法動彈,隻能滿麵怨毒的盯著鬼鷲叟。
其中一個青袍修士更是滿麵怒氣,卻又帶著幾分心虛的怒喝道:“鬼鷲叟!你竟敢如此狠毒,若是讓我青玄師叔知道……”
“那也要讓他知道才行!”鬼鷲叟冷冷一笑,滿麵yīn森的伸手一指,那個青袍修士就如同遭到轟擊似的,頓時滿口噴血摔倒在地。
瑤光在鬆濤中遠遠望去,恰好看到那青袍修士的模樣,幾乎就要驚呼——如果沒有看錯,這這家夥好像是飛天劍宗的修士,白天還跟在白道塵身旁奪寶,怎麼現在突然被鬼鷲叟擒住了?
心念轉動,她卻又頓時恍然大悟,想必是昨日十大宗門忙著奪寶時,鬼鷲叟卻趁機落在後麵下手,趁著黑霧籠罩的時候,偷偷的擒了幾個各大宗門的修士回來。
可問題是,鬼鷲叟冒險擒拿這些修士幹什麼,如果說要施展什麼秘法的話,找那些散修豈不是更好,何必冒著得罪十大宗門的風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