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區的西北角,樓道裏長時間沒有人走過,聲控燈沒有什麼聲音來觸發,樓道裏顯得有點昏暗,一隻狸花貓眯著眼睛走進了沒有門禁的樓道。可能已經吃過晚飯的小貓咪並沒有什麼興趣在昏暗的樓道裏尋覓迷路的老鼠來做晚餐,有點懶散的走到了牆角裏躺下,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正在這時,在離它不遠的地方,兩個滿臉皺紋,如同風幹橘子皮的人臉在黑暗中浮現出來,緊接著一高一矮的兩個身體也從黑暗中出來。
“幫主剛才傳話,龍首劍宗的那把劍就在附近,拿到魔頭印記趕緊離開,別遇到那把劍多生事端。”
兩人在昏暗的走廊裏以詭異的方式出來後,矮個老人微微張嘴,對一塊出來的高個老人說道。
高個老人好像不是太愛說話,眨了眨眼,沒有說話,隻是抬手摸了摸右脖頸處一道兩寸來長的傷疤。矮個老人應該知道身邊夥伴的脾氣,也沒有在意,繼續有點囉嗦的嘮叨:“你說幫主是不是老糊塗了,就算人間這幾十年不太常見魔頭,也不至於為了一隻連魔卒級別都不到的小虎魔讓咱們倆過來吧,而且龍首劍宗那把劍也在,又不是不知道咱們三個的恩怨。”矮個老人有點孩子氣的撓了撓頭,隻是這個孩子氣的動作放在滿臉褶皺的老人身上,說不出的滑稽,還隱隱的透著點詭異,老人壓低了聲音神秘的繼續說道:“唉!你真相信會那個?”
高個老人斜眼看了他一眼,沒有張嘴,用疑問的的語氣發出一個語氣詞:“恩?”
“就……仙魔大戰啊。”矮個老人小心的說道:“你信嗎?”
高個老人沒有回答,冷冰冰的說道:“時間。”平靜的臉上放佛沒有聽到夥伴的問話一樣,隻是眼角的一絲抽搐說明他內心並不像表麵那麼平靜。
有點突兀的兩個字,一般人會被這麼快的思維跳躍直接搞懵了,矮個老人卻隻是翻了個白眼,幾十年的默契讓他能從這個木訥的夥伴一個眼神中看出他的意思,知道這個老夥計在提醒他抓緊時間。
幾句話後,兩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並沒有像林瞳那樣直接施展身法從樓梯上樓,而是站到電梯口,按開了電梯的門,走了進去。一直到電梯門關閉,樓道內對聲音無比靈敏的聲控燈都沒有亮起來。牆角那隻眯著眼的狸花貓依然在那裏懶散的打著盹,似乎並沒有兩個人剛從它身邊走過一樣。
提示電梯上升的紅燈一層層亮起,最終在二十層停了下來。
電梯門緩緩的打開,準備走出電梯的一高一低兩個老人放下了抬起的腳,沒有走出電梯已經打開的門。
二十層有著和一樓相同的樓道,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聲控燈明亮的亮著,然後被照亮的樓道裏站著一個身著黑衣的幹瘦老人,老人正對著電梯站著,正好是電梯門打開就會被看見的位置上,所以電梯裏的兩個老人就一眼看見了他,放下了準備邁出電梯的腳。
三個老人眼神隔著電梯門交會在一起,都沒有說話。
片刻後,聲控燈在三人的沉默中關閉,樓道裏又陷入一抹漆黑,身著黑衣的老人也隱與黑暗之中,隻有一雙眼睛依然明亮,不被黑暗所遮蔽。
電梯的閉合門也緩緩關閉,擋住了三雙交會在一點上的眼神。
電梯裏,兩個老人臉色鐵青,不知道是電梯間裏的燈太過明亮還是怎麼的,高個老人脖頸上的那道疤痕出奇的鮮紅。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終還是矮個老人歎了口氣,抬手按下了開門的按鈕。雖然身邊的夥伴沒有說話,但他知道,幾十年裏,那道疤痕不光是留在了高個老人脖頸上,也同時刻在兩個人的心上。時光洗禮,歲月無情,當年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三個人,也都老了。隻是那道疤痕非但沒有被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變淡,今天鮮紅的就像要流出血來一樣,就像當年剛被那一劍劃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