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序 記憶是一種抵抗的姿態(1 / 2)

終於決定落筆——寫一點自己遺留在青春年少的生命裏的情愫和記憶。

21歲,距離第一次懷揣文學夢想的年紀整整 10年。

2001年到 2011年,從我的 11歲到 21歲,我從未如此認真而嚴肅地麵對自己,尤其是決心去追尋自己徘徊在內心深處的聲音的時候。

在這十年中,我遇到的人和經曆的事都將成為累積在我生命裏的一筆彌足珍貴的財產,它將伴隨我闖入一個複雜多變、人心交互難猜的大社會,也將幫助我見證繼續行走的征程。

在我或迷茫或絕望或消沉的時刻,我都將重溫這些潛藏在身體中的動人的畫麵,它們給予我力量和勇氣——來自我自己、我的家人、朋友以及所有陪伴我度過美好時光的人。

11歲那年,我有幸第一次接受了真正意義上的文學啟蒙。

在閱讀了極有限的文學作品後,我無比固執地堅信自己應當是那些自由書寫人生百態、給予這個世界光和熱的文學巨擘的同行者。

雖然現在看來,幼稚的想法不免可笑,但它卻如此茁壯,以至於成為今天我決定書寫的動力源泉之一。

那是我第一次用美的感受去衡量自己身處的世界,以及自己經曆著的生活。

第一次站在遠高於我自身高度的角度去俯視和思考,第一次如淘金者一樣發掘出深藏於世間某個角落的寶藏。

文學對我而言,就如同一塊即將融化的巧克力,那喉頭的絲滑和溫暖的感覺,那甜而不膩的品質,那深沉的色澤和低調優雅的底色讓我時時回味,時時感動不已。

於是我開始笨拙地實踐著,在未經過任何“訓練”和學習之後就開始了第一部小說的寫作。

當時受陸天明小說的影響,我選擇了反腐題材,名為《大雪有痕》。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我所做的事情就是向母親要來她廢棄不用的舊教案本,每天拚命地寫。

全然沒有邏輯、沒有結構的考慮,也更缺少所謂的縝密,更遑論語言文字的吸引力了。

完成之後我還拿給我的文學老師看,她讚揚了我的堅持,卻對小說本身隻字未提。

現在看來,她是在保護我萌芽狀態的夢想和一顆追求傑出的心靈。

為此,我一直十分感激。

之後我又嚐試了曆史等題材,照例的不知天高地厚、一樣的膽大藝薄。

我以電視劇《中華英豪》為藍本,寫辛亥革命的人和事,並命名為《曆史的天空》。

而現在回想起來,這次的書寫無非是滿足了自己虛構故事以求逃離壓力滿滿的現實生活的欲望罷了。

後來我讀了一些類似於《智慧背囊》式的小品文以及台灣作家劉墉的文章,開始了自己說教氣很濃的寓言類文章的寫作。

大約是12歲的樣子,卻佯裝老成,幾乎是臨摹著劉鏞先生的文字寫自己對生活的感悟。

不知為什麼,日後我總能想起那時候老到卻幼稚的說教,仿佛是對現實生活中並不靈巧的表達做了一個很好的補充。

大學二年級,在世界文學名著導讀課的第一節課上,老師即問我們如何理解文學理解經典。

那是位知性溫和但不時露出堅毅神情的女老師,她站在我座位的右邊很認真地聽我講。

我隱約記得當時我說,文學就是那些潛藏在你生活裏的暗流,它啟迪著你追求美和睿智的靈魂,並且書寫那些能夠與你引起共鳴的人和事,世代不變、生生不息。

後來我在齊邦媛先生的《巨流河》中讀到“回應時代暴虐和曆史無常的最好方法,就是以文學書寫超越政治成敗的人和事”時十分感慨。

雖然對於時代暴虐或曆史無常尚無切身體會,但是這句話總讓我回想起諸多散落在記憶深處的追求和短暫的關於未來的想法。

也許那是將文字同某種製度上的架構分離開、無限融入到人情世態和血脈之中的真實感。

也是在億萬年之後的某個時刻,你的後代回憶起往昔的時候能夠依舊流傳在世間的人類共通的情感。

再後來,我迷上了魯迅先生的文章。

其實,回頭看那種捧讀魯迅的日子,也許是真正歆羨老人家的鬥爭精神和犀利的文風,而事實是,對於其所表達的複雜情感並不很理解,更不用說去思考其間的意義和價值。

我其時以能夠將魯迅介紹給我認識的外國老師而驕傲。

很難想象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站在外國人麵前機械地背著“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的英文單詞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