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園丁沒回答,拎起身旁裝著工具的桶,步伐遲緩的走到他身邊道:“幫我個忙,把水管接過來。”
大概並不想管陸青衣考究的衣裝。
陸青衣也沒拒絕,跟著他走到附近草坪的灑水器前,按著他的吩咐把粗重的橡膠管拖到花圃前,讓水順利的流進了土地,才直起腰說:“我爺爺也養花,他喜歡蘭花,很難活。”
“古老的東方,都是金貴嬌弱的東西。”老園丁莫名的這樣說,語氣也並不友好。
陸青衣頓時有股氣梗在喉間,因為老人的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太久,他好像說的不是蘭花,而是自己。
“不是嬌弱,是它的美需要人盡心力,三分種七分管,種花人把精力投入到花上,才能養出高貴的品種,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倘若隨便誰澆澆水蘭花就能綻放,那也沒什麼美可言了。”反駁的話忍不住說出口。
老園丁也沒生氣,反倒響亮一笑,又繼續擺弄眼前的枝椏:“我認得你,你是小透帶回來的。”
他年歲已高,想必在這莊園也幹了許多年,陸青衣沒多想,不卑不亢的說:“我隻是客人。”
“中國人不是最講究禮節嗎?”老園丁頭都不抬的問:“世界上有哪種客人,不向主人問好的?”
這話宛若平地驚雷,陸青衣臉白了下,頓時鄙夷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卻也不曉得講什麼話合適。
“我要去給Nate買個玩具,你開車載我。”老人依然平靜著張臉,說完,順手就剪掉了一段花枝。
車開的很穩,陸青衣的心卻不穩,一再偷偷打量副駕駛座上的老人,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個家財萬貫的傳奇人物。
老人的眸子都灰了,眼神卻還是淩厲,忽然通過後視鏡看他:“叫我Godfrey。”
“對不起,我不是不想見您,隻是我和Gabrielle之間有些恩怨,不想大家難堪。”陸青衣道歉。
Godfrey看著高速公路說:“Gabi從小就做事衝動,她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陸青衣依然覺得這樣的對話詭異,也不知道該講什麼。
“本來不想理你,現在卻有問題要問你。”Godfrey說:“你為什麼要改變顏透和Nate的關係?”
陸青衣想都沒想就回答:“因為他們是父子,是一家人啊。”
Godfrey含義不明的笑了:“那你和陸月樓不是父子,不是一家人嗎?”
這話讓陸青衣沉默了太久,最後他輕聲道:“爺爺,您活的比我久,難道您會不知道人生有些無奈是無法解釋,甚至讓人哭都哭不出來的嗎?”
Godfrey沒回答。
陸青衣又道:“從前我和您沒交集,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但既然這麼認識了,有句話我想告訴您,我是真的喜歡顏透的,他是不是您的繼承人、他以後擁有什麼失去什麼,我都不會在乎,我唯一在乎的是他幸福不幸福,剛才回答的不是真心話,我想改變小透和Nate的關係,是因為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