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表時,察覺和顏透相約的時間也相距不遠,就到畫廊內置的咖啡店買了杯太妃拿鐵,在附近隨便走走看看,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誰曉得,偏就是那麼冤家路窄,竟然毫無準備的遇見了自己非常不想遇見的人。
而那人僵在原地,必然也是不情願與他相認。
尷尬的氣氛凝固了兩三秒,陸青衣終於先打破沉默,冷笑了下:“好久不見。”
桂梓喬依然穿著少女般美麗的洋裝,卻已經不再是當年青澀的少女,她輕輕咬了下塗抹精致的紅唇,開口道:“是啊。”
早就聽聞顏透去了趟北京,就死活不肯回來,最後終於回來了,卻已經不再獨身一人。
紐約的社交圈裏都快把這八卦傳遍了,大家都是好奇好事,隻有桂梓喬聽到耳朵裏麵實在不是滋味。
她始終沒有談戀愛,苦陪在顏透身邊許多年,想要的當然不是現在這樣局外人的結局。
“外麵下雪了,早點回去吧。”陸青衣並無意跟她鋒芒畢露,甚至流露了點憐憫:“女孩子晚上自己在外麵,要注意安全。”
“我喜歡自己待著,不行嗎?”桂梓喬很氣,卻無處發泄。
“隨便你。”陸青衣恢複了冷眼,扭頭便要離開。
桂梓喬忍不住朝他喊道:“你不是走了嗎!幹嗎又出現,搞成這個不男不女的樣子,以為可以迷惑得了顏透多久!”
陸青衣愣了下,竟然轉身朝她走過去,越走越近,逼到桂梓喬不得不後退半步,才展露美麗的笑容:“小姐,你看清楚了,我是個男人,你喊起來不丟臉嗎,小透明明不那麼喜歡男人的,卻選我不選你,難道還不是因為你太不堪入目?”
“你、你要不要臉!”桂梓喬氣得心都有些亂,她當然看得清楚,看得清從前那個單薄的小男生變得多麼美麗貴氣,看得清自己擁有的陸青衣也已經擁有了,而他擁有的,卻是自己終究求而不得的愛情。
“我隻要顏透就好。”陸青衣平靜回答,而後不再看她,拿著咖啡就朝門口走去。
桂梓喬恨他這般從容,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有什麼好得意的,你知不知道Nate……”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匆匆趕來的顏透,正站在不遠處投來敵視的目光。
Rockefeller家的庭園這晚格外燈火通明,映得房子附近的湖水都泛出了粼粼金波,這當然是因為主人回來的關係。
隻是那媒體筆下財富驚人的總裁,站在自己的書房窗前,也不過就是個垂垂暮年的老人而已。
Gabrielle在後麵瞅著父親瘦弱的背影,歎息道:“讓醫生給您檢查下身體,就早點休息吧。”
老人鷹一般犀利的眼睛盯著遠處忽然靠近的車燈,問說:“透去接那個孩子了?叫什麼?陸青衣?”
“是,青衣是中國京劇裏的一種角色,您知道陸家就是唱這個的。”Gabrielle垂眸回答,半點不見在別人麵前的霸道。
“陸月樓、陸青衣。”老人哼了聲,緊閉著滄桑的嘴邊,陷入了沉默。
Gabrielle說:“爸爸,我真是個失敗的女人。”
老人回頭瞪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就背著手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