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點吧,味道不錯。”陸青衣勸說。
爺爺搖頭,抬起犀利的眼睛盯了孫子片刻,終於問道:“你還有沒有見他?”
陸青衣的情緒已經平靜,淡聲說:“都答應不見了。”
病房裏隨即剩下的便隻剩死寂。
爺爺點頭:“乖,等我身體好些了,再幫你找個好學校。”
陸青衣頷首。
雖然他知道他的健康一年不如一年,但倘若爺爺因為不放心而多活些年歲,倒也是好的。
“家裏去吧,我讓王阿姨幫你找了家教,功課別拉下,每天下午還是去劇團練戲吧。”爺爺費勁兒的吩咐道。
陸青衣昨天已經見過新老師,無精打采的說:“好的。”
“瘦了。”老人的手終於還是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爺爺沒事。”
陸青衣習慣性的忍住想哭的難過,堅定的發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生死有命,老人怎能不知?
他苦笑著咳嗽起來,拍著孫子的手,什麼都沒再說。
北京的寒風總是過於猛烈。
陸青衣剛從醫院大樓出來,就被吹得眯起眼睛,溫暖的身體瞬間變得冰涼。
不料一件厚厚的圍巾忽然出現。
而後是王子衿帶著善意的臉:“照顧別人的時候先把自己照顧好。”
這些日子他總是會突然出現在身邊,似乎也輟學了似的。
陸青衣怔了怔:“不是講過,別來看我嗎?”
王子衿說:“你就自己一個人,怎麼能讓我安心?”
陸青衣漸漸皺起眉頭,徑直質問:“我爺爺就是因為我和顏透的事才氣病的,要是讓他看到你,誤會了,病的更重,怎麼辦?”
王子衿攤攤手:“所以我沒進去啊。”
他那會彈動聽鋼琴曲的修長手指已經被凍得僵硬發紅。
陸青衣皺眉移開目光,半晌才啞著嗓子道:“都是聰明人,別逼我到崩潰好嗎,我已經累得不行。”
“好。”王子衿後退半步,從兜裏拿出張名片道:“這位醫生在心腦血管病方麵是個專家,我替你聯係好了,你記得給他打電話。”
陸青衣猶豫片刻,接了過來。
王子衿笑笑:“那我走了,拜拜。”
話畢就果真轉頭走進風中。
陸青衣直至此刻都不明白他幹嗎要離開美麗的巴黎,獨自一個人到北京來到底是為了如何。
什麼一見鍾情、千裏尋戀是故事書裏才有的病態行為。
如此糟糕的自己,就連心裏小小的依賴都守不住,要怎樣才承擔的起別人偉大的想象。
被喜歡,原來比喜歡累的多。
正走神的時候,太熟悉的聲音忽然陰森森的在身後響起:“他不是男的嗎,他就可以嗎?”
陸青衣立刻收起眼底的脆弱,冷靜的回頭道:“是你啊。”
顏透隻穿著單薄的皮衣,眼神像屬於幼小的豹子,受了傷還假裝凶惡。
“還以為你不會出現了,告訴我,同樣的話你要聽幾次才能聽明白?”陸青衣微微側著頭,像看陌生人一樣無動於衷、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