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大結局 下(1 / 3)

小巷倒是沒被封死,巷外便是一小塊空地。隻是二人誰也沒想到,這裏竟是一處長滿著枯草的荒廢之地。而四周的建築,更是如同把它封閉起來了一般,要想從這裏出去,真是十分困難。可是,後麵追趕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響了,那分明是他們已經快要走過來的跡象。

方心念站在巷口皺著眉頭四處張望著,隻見前麵是一口大池塘,裏麵蓄滿了池水;左右兩邊分別是兩幢房子的牆麵,沒有門,都足有兩三人高,要想過去,隻有翻上屋頂才行。

“你現在還能上屋頂嗎?”方心念望了一眼白衣男子受傷的手臂,指了指右邊稍低一點的屋簷,輕聲問道。

白衣男子望著那向上勾起的屋簷,在心裏稍稍估摸了一下,勉強點了點頭,卻開口道:“隻能勉強上去,但那邊必然有官兵守著,就算過去也是自投羅網。”

望了一眼方心念清澈的眸子,白衣男子微閉了閉眼睛,緩緩地道:“你完全可以把我交給他們,不但為自己報了仇,還能得到一大筆獎勵。”

方心念驚訝地抬起頭望著他,接著似笑非笑地道:“錢財固然是好東西,但要取之有道。仇也是必然要報的,但不是現在。我若真在此時對你動手,相信你也會斥我趁人之危吧。”

她倒是缺錢,想方設法地也是想掙了錢還給羅子俊。但若她是個貪財之人,又豈會等到現在靠舉報他獲得銀子。至於仇不仇的,她倒沒有多大感覺。畢竟被他所害的並不是自己,或許或不是他出手,自己能不能魂穿再活一世都不一定呢。

她所想知道的,不過是誰要害她而已。他日遇上了,也好適時地避開。

“你先上到屋頂上,就趴在這邊隱藏好,不要讓人看到。”方心念不再理會他目中閃動著的東西,指著屋頂邊沿的凸起,推了白衣男子一把,“後麵的人我自有辦法應對。”

白衣男子看著方心念,猶豫了一下,便快步走到屋簷之下,輕吐出一口泏氣,又微一凝氣。

“等一下,”方心念忽然走到他身旁,看著他空空的兩手,問了一聲,“你身上有沒有小刀之類的利器?”

白衣男子看著方心念,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圖,眼神閃了閃,緩緩地從袖子裏褪出一把短小鋥亮的匕首來,無聲地遞到方心念的麵前。

這把鋥亮的匕首一直藏在他的袖子中,在失了兵器的關鍵時候能夠出其不意地製敵。可是剛才,被方心念衝過來按住的那一刻,他竟然想都沒想過要用這把匕首去刺她。或許,是心裏的愧疚使然吧。畢竟,那是他平生所犯下的最大的一次錯誤,足夠他懊惱後悔一輩子。

他是一名為利取命的殺手,卻從不殺無惡之人。可是,那一次,每當那雙清澈的眸子出現在腦海裏時,他就深信自己犯了一個終生難忘的錯誤。而此刻,麵對這個被自己差點害死卻仍然要救自己的女子,他心中的懊惱更甚。

方心念有些意外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才從他手裏接過匕首。她不過是找不到利器隨口一問罷了,沒想到他的身上真的藏有這種東西。而想到剛才他並不曾用這個東西對付自己,方心念意外的同時,更覺得自己或許沒有救錯人。

“我……我不敢再往前了。”小巷中傳來的膽怯聲音令方心念對著白衣男子催促了一聲,“快,快上去藏好。”

“不敢也得走,誰叫咱們是兵呢。”另一道也帶著幾分膽怯又無奈的聲音響起,方心念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手上昨天落下的傷口。略一遲疑,她咬了咬牙,拿匕首往左手小指上割了一下。

立時,鮮紅的血順著傷口滲出,瞬間便彙成血珠滴落在腳下的枯草上。聽到腳步聲已經到了巷口,方心念快速地把匕首收了起來。

抬頭望屋頂上看了一眼,見白衣男子已經藏好了,方心念便一邊捂著手指讓血多流一點出來,好讓草上的血跡明顯一些,一邊大聲地呻吟叫罵著:“哎喲,這是哪個缺德鬼呀,老子問個路竟把老子騙到這兒來了。老子命苦,不過是一時好奇拿著鐵匠鋪的刀看了一下,也能被割成這樣。”

方心念一邊氣憤地大聲叫罵著,一邊斜眼看向巷口處。許是方心念的喊叫聲令那些人壯了膽子,不一會兒,便見三四個拿著長槍的衙役打扮的人跑了出來,一臉錯愕不解地看著方心念。

“哎,官爺官爺,你們給我評評理。”方心念痛苦地呲著牙,趕到幾個四處張望的人麵前,很是氣憤地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缺德的人。我不過是問個去醫館的路,你不說便不說吧,為何非要騙我到這插翅也難飛的鬼地方來。”

幾個衙役一眼看到枯草上的血跡,又對著方心念上下打量了一眼,見她看上去是個瘦弱的少年,其中一人便有些不屑地對著他指了指:“這地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哎喲,我的媽呀,可痛死我了。”方心念鬆開捏著左手小指的手,任那血歡快地滴落了一番又忙用力捏住了,一陣叫嚎過後,又十分生氣地對著那人道:“官爺,你們可要替我作主把那人抓起來呀。你說我手被割了已是不幸,偏偏那人還要欺我是外鄉人,把我騙到這兒來。可憐我流著血在街上一路走著,還穿過了這麼一條長長的鬼巷子,這不是眼睜睜地想看著我失血而死嗎。你說我與他今日無怨,往日無仇的,他怎麼就那麼歹毒呢。”

“行了行了,滾一邊兒去。”那個官兵看了一眼周圍,有些不耐煩地對方心念嗬斥著。

剛才交手的時候,他們是看到過白衣男子相貌的。此時看方心念的樣子全然不同,而她的周圍的血跡也確實是她手指上滴落的,便認定那些血跡確實如方心念所說。

而前麵的池塘水沒有一點被攪動的痕跡,兩邊又有高牆堵著,房子的另一邊更是隱隱傳來了官兵搜捕的聲音,他們便肯定白衣男子不會躲在這兒。

那人對著其他衙役揮了揮手,幾人便欲向著來路返回。方心念一見,立馬又叫了一聲:“哎,官爺,你們可要為小的作主啊。”

“去去去,爺沒怪你誤導我們辦案便罷了,你倒起勁了是不是。”那人不耐煩地對著方心念瞪了瞪眼,便急急地領著一眾人進入了巷子裏。

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的身影,方心念的唇角扯了扯。可是傷口的疼痛卻又令她的唇角一抽,輕輕地呻吟了一聲。

趴在屋頂之上,望著方心念滴血的手指,白衣男子的眼神閃動著,心裏湧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愧疚?感動?他的心裏微微糾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