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小王兒,那時的她被世俗蒙蔽了良心,把對仁德的怨恨轉移到那個小孩的身上。這些年別說把他推到遠遠之處,更是沒把他當過自己的孩子來對待。甚至想過從他手中奪來那帝位,再將其囚困起來。虎毒尚不食兒,她卻如此對等自己的親生兒子。
到了今時今日,若是兩王兒不原諒她,留她在這宮殿中孤獨至老,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卻不想,今日能盼到王兒一家進宮來。逸樂太後說不高興,那便太過於矯情了。打發太監的當下,但拉著旁邊近身婢女春香的手,以顫抖的聲音問她自己發髻是否有亂,衣衫是否工整,臉上的脂粉是否塗抹得當……
春香看著這個算計了大半世,一直堅強的主子,此時沒了之前那股精明勁,也沒了那些剛強,隻剩普通母親重聚親兒的激動。那個巍巍抖著手,給自己整理衣衫的一國之母啊,真的已經年華不在,真的老了!
就這樣,在逸樂太後忐忑之中,她那器宇軒昂的王兒一手抱著一個看起來十分靈動的娃兒,左手牽著那個眉清目秀的青年拾步而來。
當那娃兒,胖乎乎的小手向逸樂太後伸過來,並以口齒不清幼語討抱之時,逸樂太後再也忍耐不住眼角泛酸,終於意識到做一個長輩是一個多麼幸福之事,可惜她已浪費光陰許多年了,不知還能否等到她向小輩彌補先前欠下的慈詳……
一日之後,半路拖家帶口回娘家。
到了靈淵穀,尚未坐定,小子符荀兒早已被無名與孤霜沐念搶了去。符荀兒年紀幼幼卻極其聰慧,且有眼力。向來懂得討好長輩,因此每到地方,總討得長輩的歡心。
“爺,今日陰天,外麵涼風陣陣。許久沒回來了,你陪我到處走走,可好?”半路才坐不到一刻便坐不住了。
自從成親之後,被下人偷偷在背後冠以“懼內”之名的烈火王爺當然不會拂了愛妃之意。於是二話不說,但起身扶起半路走向屋外。
眼下到了秋季,卻因穀中種植著不同季節的藥苗,此時的穀中不如外麵四處落葉飄零。那綠油油的藥苗,讓人如置春天的感覺。
由屋前走到藥田也是幾十步之遙,但他們心下不約而同生出仿佛走了許久之意。到了藥田南邊的一處,倆人不約而同停下步來。
這處正是當初符君烈被人伏擊,腹部受箭傷掉下來之處。遷過景遷,當時五味子架已不在,種上了其它的藥苗。不過倆人同時憶前去年春天那一天,那一砸。
半路噗哧笑了。
“子茗所笑為何?”符君烈也大概知道半路也憶起當時之事,卻不知他為何發笑。
“五味子……”半路挑著眉頭,吐了吐舌頭,模樣有說不出的可愛。
五味子?“。要不,從今天起你就叫五味子吧。五味子,嗯很好的名字呢。你看,我厲害吧?我啊最喜歡起名字了……”符君烈想起當時半路自作主張給自己取名的事,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說起來,如果沒有當初那一砸,說不定他們現在也並非能在一起共憶當時,符君烈也不能守舊時之約,這果真是緣份天注定啊!
“郎從天外來,一砸傾我心。我尋郎而去,再纏動郎心。”
符君烈接道:“烈郎怕郎纏,半路也成妃。”
這便是緣份,這便是默契!一砸即中,中的不隻是你心,而且是我的心。到了最後,你我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