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說:“雷哥放心,我是真喜歡她,肯定好好對她。”
這之後,一切如舊,太陽每天照常升起,四方街每天依然門庭若市。
我和曆鵑之間,在那晚之後的最初幾天,彼此有一點點輕微的不自然,但是,一兩周後,就完全沒什麼了,仿佛一切本來就該是如此。
曆鵑將更多的時間泡在了網吧,隱約間仿佛生出些老板娘的責任感來,對待工作更盡責了,有時候還喊她同寢室的小姐妹們來網吧,陪她一起守吧台。幾個小女生在那裏嘰嘰喳喳,自得其樂。
看著曆鵑的變化,我忽然想起張愛玲說過這麼句話:“通向女人的內心最近的道路,是陰道。”
我以前還有些不信,覺得故作驚人之言,而如今卻有些不由得不信了。
看來,迅速地攻占那個“戰略通道”,的確是男人們迅速讓女人死心塌地的事半功倍的策略。
那段時間,我去阿黃的網吧去得少了很多。
一來,因為心中畢竟有些酸楚;二來,越靠近冬天,我的小旅館生意越好,白天從上午起就有人來要鍾點房,讓我簡直忙不過來了。
我思考了原因,估計在於:冬天的天氣寒冷,情侶們不適合戶外親熱,不得不投奔旅館,因此,潛在客戶數量大大增加了。
自從12月過後,我和何軍他們的旅館,客人都基本上每天必須預約才能住得上。
由於冬天是枯水季節,以水電為主的風城電網一到冬天用電就更為緊張,農村電壓因此更不穩定,導致小馬他們旅館的電熱水器完全成了擺設。
因此,住客們往往對小馬小朱的旅館頗有微詞。但是,小馬小朱卻充耳不聞。
開了接近一個學期的旅館,小馬小朱的荷包裏都鼓了很多,所謂錢壯人膽,他倆因此也有底氣了,不再逢人就喊哥喊姐,甚至,別人喊他們“小馬”、“小朱”,他們還不太樂意起來。
我有時候開小馬的玩笑,故意招呼“馬經理”,小馬居然總是受之無愧。有時候,我還開玩笑喊他“馬總”,他居然也大言不慚地答應了。
比如,一天,由於很多客人沒熱水洗澡,要求退錢,小馬十分糾結,緊鎖眉頭,我恰好經過,就開他玩笑說:“馬總,你這幾個月賺了這麼多錢,怎麼不舍得換一下你的熱水器?做人不能太鐵公雞哦。”
但小馬卻說:“要退錢的就退,你們不住有的是人住。”
見他如此強悍,那些嚷嚷著要退錢的,卻紛紛散去了。
小馬得意地衝我一笑說:“反正總還能住得滿,你們的旅館可以洗澡,但總共也就那麼一些房間,你們的一旦滿員,那些學生娃娃還不是隻好往我這裏跑。”
的確,2008年下半年那半學期當真是我們四方街的黃金時期,連小馬那樣沒熱水可洗的旅館,也總能住個爆棚。
我們八家在四方街做生意的院子,每個院子都賺了個盆滿缽滿。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隨口喊的“馬總”漸漸再次成了一個類似“趙龜頭”那樣的標杆性稱呼。我們四方街的這些小老板們,互相之間從那之後,逐漸以“某總”相稱。
起初的確是彼此之間開玩笑,但漸漸地,感覺仿佛不這麼稱呼就不尊重對方了。於是大家都突然升官了:我成了“雷總”,阿黃成了“黃總”,羅老師成了“羅總”,小馬成了“馬總”,何軍成了“何總”,張超成了“張總”,杜老師成了“杜總”……
而時間,則漸漸到了2008年12月底了,離聖誕和元旦已經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