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天氣還是帶著揮散不去的寒意，然而走在天邊的小道上，那種冰冷的泥土芬芳卻讓李姝感覺到新奇。她遠遠看著那些開荒的人，還有那些牛馬，看著土地被一道道的翻開，露出深藏在地下的冬蟲。
秦楚站在她身邊，低聲說：“若不是陪著公主來皇陵，隻怕我一輩子也不知道農事竟然是這樣的。”
李姝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露出笑容。“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開荒。”
兩個人沒有繼續說話，隻是沉默著看著那些土地繼續被翻開，然後有婦人或者大些的孩童在後麵繼續把那些翻開的土地刨開，把泥塊打散，讓這塊土地更適合糧食生存。
而繼續往前走，一些已經被從山間引來的溪流灌溉過的田地已經有了水田的模樣。等到再過幾日，天氣愈發暖和就可以栽種水稻了。
李姝蹲下，伸手輕輕的撥弄了下有些渾濁的水，聽到田邊那些農民低聲議論著今年是否會幹旱，若是幹旱隻怕一年的辛苦就都白費了。她若有所思，回頭看向秦楚。
“要打多少水井？”
秦楚自然聽到了那些不遠處傳來的說話聲，微微蹙眉，道：“預計深水井十五口，普通水井十五口，交錯分布應該就夠了。”
“這些人中，定然會有打水井的。而且他們有的是力氣，為了一年的辛勞不白費，肯定是願意出力氣的。”李姝緩緩說：“隻是，水井的位置似乎也是有講究的。”
一旁跟著的農戶聽到了他們的話，其中一個人雙眼猛然亮了起來。
“陳大爺祖上就是打井的，若是要打井，請他過來指揮再合適不過了。”這人是接替那個小男孩帶著他們四處走動的，衝動之下開了口之後就惴惴不安，連忙跪在了田埂邊上。
然而這裏的動靜還是驚動了那邊休息時閑聊的人群，所有人嘩然起身圍觀過來。見著是秦楚，連忙躬身問好。秦楚微微側開身子，後退了一步站在李姝身邊。
“這是長公主殿下。”
眾人立刻跪下請安，李姝連忙讓所有人起身，“我不過是過來看看，農事上我不懂，你們該如何做就如何做，不用顧忌我。”
話是這麼說，不過看那些人忐忑又狂熱的崇敬神色，李姝、秦楚還是和帶路的農戶一起離開。跟著離開的，還有之前討論天氣的幾個年長者。
等到了無人的地方，李姝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麵前拘謹的莊戶，笑著道：“叫你們過來，就是想要問問是否今年一定會幹旱。”
幾個年長者互相看了看，全然沒有了之前坐在田埂邊上胡侃的自然，許久才有一個人上前躬身道：“公主殿下，這天旱不旱咱們也不敢打包票，不過看今年下雪的情形，有六成的可能是要旱的。”
他說完，身後有個人露出了遲疑的神色，然後跟著躬身，“殿下，打井是造福後代的事情，縱然今年不幹旱，咱們這麼大片的地，也一定是要打井的。”
那人說著偷偷去看李姝的臉色，都是最最普通的百姓，大多數人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雖然心中對皇室敬畏，然而禮數上自然是差了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