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珣冷靜了片刻,伸手點了自己的幾處大穴,先抑製一下藥性。雖然空穀無藥可解,但是他才中了這麼一點,好歹能撐到把卓歡救出來。
沐子珣上的馬去,一牽韁繩,催促馬快走。突然直覺身後風聲有異,然而因為中毒的原因反應慢了一點,還未做出反應隻覺得肋下一涼。
沐子珣怔了一下,忽然覺得時間都靜止了。他低下頭,呆呆的看著從自己身體裏穿出的那節劍尖。
幽綠幽綠的,還沾著黑色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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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歡腦袋亂嗡嗡的,但是卻異常冷靜:“為什麼。”
關毅看了他一眼,心虛似得低下頭,沒有說話。
卓歡一步一步逼近關毅,忽然伸手一掃,將酒壺和酒杯全部掃到地上,厲聲道:“我在問你為什麼!將軍和你推心置腹,你卻這樣對他!”
關毅怔怔的看著地上碎掉的酒杯,聶劍平冷笑道:“沐將軍愛皇兄那麼深,皇兄不也騙了他麼。同是為我服務,關將軍同皇兄算的上盟友,何必鬧得這麼不愉快呢。”
卓歡猛然看向聶劍平,利劍一般的雙眼直直的刺向他,讓聶劍平不由得斂了笑容,避開了卓歡的眼神。這時關毅開口道:“我認識王爺在先,隻覺得王爺會是一個比先帝更好的皇帝,所以決定輔佐他。阿珣他的確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我從少年時的理想,便是做一個賢臣,輔佐帝王開辟一個太平盛世。現在明君有了,太平盛世就差一個君臣合一的廟堂。”
關毅抬眼,看著卓歡,淡淡道:“但是阿珣若是活著,沐老將軍的那些跟隨者就會一直支持阿珣。新帝登基,不可能大開殺戒,就算這樣做,殺了那些想要跟隨阿珣的大臣,反而會失去更多的人心。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
關毅也說不下去了。他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麵容此時也有些支離破碎。他不敢看卓歡,低著頭喃喃道:“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你們。政權交替,哪裏不會有冤死鬼?下輩子,我做牛做馬,來贖我的罪。”
卓歡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看著關毅,忽然冷笑道:“原來是這樣。我和將軍都成為了關將軍偉大夢想的犧牲品。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時衝動打碎了酒壺,還望關將軍莫要嫌勞苦,再跑一趟可好?”
關毅隻是站著,沒有動。卓歡眉眼一厲,忽然身形一動。他的動作極快,快的連關毅都幾乎看不清。然而隻是一瞬,卓歡又停了下來,臉色慘白。他撫著胸口,看著微笑的聶劍平,忽然吐出一口血來。
聶劍平笑著看著卓歡,有幾分得意的味道:“真正的毒不僅僅在酒裏,還在爐鼎裏的香煙中。我和關將軍都事先服了解藥,皇兄,莫要掙紮了。你死後,我定給你一個諡號,風光大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