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劍平看了他一會兒,慢慢歎道:“哥哥啊……我從陛下即位起,每日都活的戰戰兢兢,裝的一副爛泥糊不上牆的樣子。後來我也想,是不是聶家都流著這樣猜忌的血,一代一代,不死不休。”
卓歡看著聶劍平的樣子,眼神已經冷了下來,但是還是笑眯眯道:“平兒倒地想和為兄說什麼呢?”
聶劍平抬起頭看著他:“你本該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的。我想,我為史官省省力氣,不用再讓他編纂你八歲之後的故事了。”
卓歡笑容一冷:“哦?”
聶劍平後退一步,抬手道:“宣。賜卓歡竹葉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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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棗馬的確跑的不快。因為它有條腿有些跛。但是沐子珣沒有在意,他走的太急,關毅說得太多,他要自己好好想想。
他知道卓歡告密是為他,刺殺聶劍文是為他,可是怎麼也想不破卓歡為何要這麼做。落得一身剮,還險些糟他誤會,為什麼要這麼做?
沐子珣覺得眼睛澀澀的,特別想現在就見到卓歡,拽住他的衣領把他罵一頓,個王八蛋,之前纏著我說要我許你一世相歡,現在你自己都上斷頭台了,我許誰去?!
我許諾你明年合歡花開的時候就離開一起去隱居,你若死了,我去找誰?!
沐子珣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悲憤,隻覺得這幾天壓抑的心情要仰天長嘯幾聲才解氣。然而現在當務之急不是這個,得仔細想怎麼把卓歡救出法場。正在走神琢磨的時候,胯下的馬忽然一聲長嘶,趔趄了幾步頓住了,差點把沐子珣扔出去。
沐子珣忙一拽韁繩穩住身體,定睛一看時,自己的四周竟然多了一圈黑色衣服的人,站在那裏宛如一尊雕像。
沐子珣心下一凜,這些人什麼時候來的,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到。他緩緩下馬,冷冷的看著這幾個人。
血修羅。
暗夜不知血修羅,蛛絲蛛網遍亭閣。誰家兒女胭脂色?多為帝王鶯燕和。
血修羅最早是聶家王朝的第二個皇帝建立的,建立後這首民謠也流傳開來。血修羅開創時,隻是一個搜羅情報的組織,又因為皇帝好色,所以大多用來搜羅美貌女子了。血修羅是直到聶劍文登基時才徹底變為隻為皇帝服務的殺手組織。
沐子珣心下不由一寒,聶劍平幾日後才會登基,這些血修羅,是聶劍文手下的?
然而來不及細想,四周的黑衣人如落葉一般飄蕩而起,殺氣澎湃,直奔向沐子珣!
沐子珣大喝一聲,右手駢指,大羅內力猛然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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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後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想必是太監聽到聶劍平的聲音,應當是端著酒出來了。
卓歡沒有理會,隻是盯著聶劍平,眼神變得陰狠,像一匹狼。然而聶劍平在說出這句話之前已經離卓歡很遠了,卓歡就算猝然發難,怕一時半會也到不了聶劍平身邊。
更何況,那個端酒的太監,聽腳步聲像是內裏極為深厚的人,卓歡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聶劍平看著他,歎口氣道:“皇兄,我知道你想活著,想和那個沐將軍一起活著。不過若是他已經死了,皇兄一個人活著,也了無生趣了罷。”
卓歡心下一凜,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道:“什麼……”
他轉頭看向端著酒向他走來的人,赫然正是關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