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發現了,”卓歡指了指身旁的一棵樹上的刀痕,“雖然我路癡,但是我不會傻乎乎的坐在一個地方等吧!將軍來之前我已經走過很多遍了,發現一直在轉圈。”
沐子珣歎了口氣,把馬拴好,自己靠著樹坐了下來道:“那咱們接著坐回兒吧,他們發現我們沒回去,會來找咱們的。”
卓歡也把馬拴好,靠著沐子珣坐了下來:“將軍,你說為什麼會這樣?難不成是鬼打牆?”
沐子珣瞥了他一眼,好笑道:“虧先生還是讀書人,怎麼會信這個。”
卓歡皺了一下眉,看著沐子珣道:“將軍為何還稱小可先生?”
沐子珣扭頭看了他一眼:“哦,你說要叫你相歡?”
卓歡微微一笑。
沐子珣有些別扭的轉過頭去:“這不是你們文人之間的叫法麼,我一個粗人,叫不慣這個……”
卓歡插嘴道:“這是我母親給我起的。”
沐子珣詫異的看著他,卓歡明亮的眼眸中有種溫柔的笑意,飽含著一種莫名的期待。沐子珣不由笑了笑:“好,相歡。”
卓歡一下子樂開,仰起頭看著斑駁的樹蔭,忽然道:“此時要是有酒就好了……”
卓歡的聲音驀然停住,因為他麵前忽然多了一個皮酒壺。卓歡訝異的轉過頭看向沐子珣。沐子珣衝他晃了晃酒壺,淡淡道:“怎麼?”
卓歡笑起來,結果酒壺喝了一大口,抹著嘴道:“將軍怎麼隨身帶著這個?我以為將軍不喝酒的。”
“誰說我不喝的?”沐子珣接過酒壺,自己也喝了一口,“隻不過沒有你那麼上癮罷了。”
“哈哈,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卓歡拍著膝蓋搖頭晃腦開始唱道,“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璫璫一粒銅豌豆,恁子弟每誰教你鑽入他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脫、慢騰騰千層錦套頭……”
沐子珣仰頭喝下一口酒,竟也接著唱道:“我玩的是梁園月,飲的是東京酒,賞的是洛陽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會圍棋、會蹴踘、會打圍、會插科、會歌舞、會吹彈、會咽作、會吟詩、會雙陸。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賜與我這幾般兒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則除是閻王親自喚,神鬼自來勾,三魂歸地府,七魄喪冥幽,天哪,那其間才不向煙花路兒上走!”
卓歡詫異的看著他,不由佩服道:“將軍竟也是風雅之人,竟會唱這首曲。”
“風雅?”沐子珣不可置否的一笑,“這曲子,可不風雅吧?”
卓歡不由大樂,笑道:“除了我唱的那幾句不風雅,將軍唱的那幾句,風雅的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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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劍文看著手裏的折子,聽著白浪在一旁恭敬的彙報工作:“平王爺最近又喜歡上玩那哈巴狗兒了,養了好幾隻,又套了別人家一隻鴿子,不過那鴿子倒是平常的鴿子,沒帶著什麼。”
聶劍文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便讓白浪下去了。然而他一會卻也坐不住了,在大殿內溜達了幾圈,像是下定什麼決心般的快步向後宮走去。
聶劍文走到一處極偏僻的冷宮門前定下了腳步。他沒有讓侍從們跟著,此時竟也極小心的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過來後,便進了冷宮。
這處偏殿被聶劍文弄成冷宮後更加的蕭瑟荒涼,連婢女侍衛都沒幾個。守門的侍衛見了聶劍文行了個禮,聶劍文揮了揮手,侍衛便走到大院門外守著了。聶劍文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