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雲大軍歸途中,白若收到飛鴿傳書後,便孤身一人騎馬離隊,留白虎和副將帶領西雲軍繼續前行。
天外仙山上,白雪皚皚,梅花常開不敗。山頂一條瀑布從天而下,溫熱的泉水環繞出一方如春景象。
西玨站在兩季交接之地,伸手接了接這一側的雪花,又伸手迎了迎那一側的蝴蝶,臉色的笑容格外悠哉。
明寒坐在瀑布旁的涼亭內,一邊飲酒一邊看著西玨,瞧了一會兒,不禁笑道:“此時的你,倒是愜意得很。”
“本就愜意。”
“白若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想他嗎?”
西玨咧嘴一笑,“自然是思念的。”
“看如今的天下,戰事不斷,卻也是大合之勢,不出多久,西雲便可雄霸一方。”
“你擔心風昭?”
“不擔心,白若答應過我,此生此世,不動風昭分毫。”
西玨有些好奇,兩手籠著衣袖,快步走到明寒身邊問道:“白若到底欠了你多大的人情,肯答應你今生今世不動風昭。”
明寒淺淺一笑,模樣不染紅塵,高深莫測。
西玨自然知道問不出什麼,歎了口氣,拿起酒杯,倒上一杯佳釀,淺酌一口後,方道:“魔君蘇醒近在眼前,而我如今又要回西雲國,你沒有什麼想要交代的嗎?”
“眼前的一切都是你躲不過的劫,我等你,劫後重生。”
“得,一句有用的問不出來。”
“怎麼會,我說了一句很有用的話。”
西玨看著明寒毫無波動的眸子,不禁笑了,“好吧,劫後重生。這麼說,我死不了。”
“是不能死。西玨,你不能死。”
“又是這一句,好了好了。我餓了,我去做飯。”
柴火冉冉,天色漸晚。
西玨衣袖隨風浮動,火星在他周身翩然而過。他不禁想起了在大齊時的那場大火,他竟想不起,皮膚被灼燒的痛了。
明寒點燃燈火,手中端著一盞油燈,放落在灶台之上,看向發愣的西玨,問道:“怎麼?”
“沒,我在想,這魚湯,我是燉的久一樣,還是熟了便盛出來。”
“燉久一點吧,我也想喝一碗。”
“好吧。”
西玨蹲下身,繼續添柴火。
心髒因突然的蹲下身而猛烈跳動了一下,緊接著,狂跳不止。
西玨捂住胸口,果不其然,猛烈地跳動帶來了微微疼痛,拉扯血脈一般,痛楚越來越猛烈,身子一歪,已經無法控製的倒在了地上。
明寒大驚,不發一言,手掌頃刻間布滿血絲,指尖化作利爪狀,藍光大盛,無數藍色靈線將西玨牽引起身,盤腿而坐。
明寒甩袖而坐,雙手運掌,拍向西玨背脊。
墮神法力,非神非魔,亦神亦魔,甚至比為神時更為強大,可就算是如此強大如明寒,卻無法祛除西玨身上的噬魂之力,隻能用靈力強製壓製噬魂之力吞噬西玨的心血。
噬心之痛,如千刀萬剮,萬千螻蟻啃噬骨肉一般。
西玨麵色發白,雙唇毫無血色,兩鬢汗水流淌,在藍色靈光的包圍下,身體瑟瑟發抖。
夜空劃過一道金色光芒,西玨身後,一道黑影幻化而出。
金星隨風散去,白若已神情肅穆立在月光之中。
明寒無心分神,雙袖再次舞動,雙掌劃出靈光符咒,符咒飛速旋轉,在西玨背後吸食他體內的噬魂之力。
半柱香後,符咒緩緩消失,西玨也身子一軟,倒進了明寒懷中。
“你教他噬魂術,可想過今日,你也要趁受他所受的痛?”
白若垂眸望向西玨蒼白的容顏,指尖一動,將明寒懷中的西玨移到自己的臂彎中,手掌輕撫他的長發,柔聲道:“你有辦法救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