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推開木門,裏麵倒沒有想象中那麼簡陋,有軟塌,有圓桌,有幾張藤椅,還有張擺滿筆墨紙硯的書桌。
西玨走向書桌旁,上麵竟然還有一張攤開的畫卷。
隻是看那褶皺與泛黃的程度,便知它已經被人擱置在這裏許久。
好在沒有被雨露損壞,那畫上的小老虎依舊那般生動,簡單幾筆,那眼眸中竟是帶了許多機靈和頑皮。
“咳咳……咳咳咳!”西玨別過頭,猛烈地咳嗽幾聲,喉嚨一暖,血腥之味在口中蔓延開來,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液,身子一栽,跌坐在書桌前的靠椅上。
“如今在這裏,是不是沒人管我死活了啊……”本該焦慮的內心竟是升起一絲平靜。他不自覺得歎了一口氣,眼神瞧著畫上的小老虎發呆。
沒了靈力,折佩也不在身邊,他當真是要變成一個廢物了嘛?
屋外漸漸起了風,吹得門窗吱吱作響,這聲響卻格外催眠,恍惚之間,西玨已經墜入夢境。
夢中場景,支離破碎,他看見了自己掛在半山腰,手掌死命的拽著一隻樹藤,口中念念,卻不知在說些什麼。
又夢見在陌生的院子裏,翩翩起舞,片片梅花落在指尖,視線遠去,看見了假山後麵,早已看癡的一人。
他似乎說了些什麼,那人一愣,慢慢走近。
模糊的視線中,他突然聽見,那人溫柔的說:“叫我……小虎吧。”
“我叫月華。”
“月華……”
“月華?”
夢境漸漸遠去,西玨恍惚間,耳邊聽到了清晰地呼喚。神識一動,睜開眼,齊夜的麵孔落入視線,方才原來便是他在喚著月華。
西玨手指動了動,低頭一看,身上的傷口竟然已經都被包紮妥當,人也已經躺在了軟塌上。
“是你幫我上的藥?”
齊夜坐在床邊,身上黑色的袍子帶著些許濕意,怕是沾了屋外淅瀝瀝的雨水。
他清冷嗓音沉沉道:“不是我,還有哪個敢來這裏看你。”
西玨慢慢坐起身,靠在軟枕上,“謝謝。”
“我奉勸你一句話。”
“什麼?”
“在齊皇麵前溫柔乖巧一些,你能少吃點苦頭。”
西玨點點頭,卻沒忍住說了一句:“月華怕是溫柔乖巧的性子,怎的也沒落個好下場?”
齊夜眉頭聚起怒色,他轉過頭,背對著西玨,“你若是不願意記起來,忘了也好。”
齊皇知道他不是月華,齊夜卻斷定他是失憶而已但還是月華?
“我不懂,月華既然被你們派出去當個間隙,失蹤獲罪,被帶回來,要殺要罰處置便是。怎麼?還有什麼隱情?”
齊夜苦笑一聲:“你好好等著,會有人來救你的。”
齊夜起身欲走,西玨看著他的側臉,忽的意識到,這個人,竟是夢中的那人。
“小……虎?”
齊夜身子一震,轉過頭看向他:“你……”
西玨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畫:“那隻小虎,被曬在這裏有年頭了吧,在這樣放下去,怕是糟蹋了這畫主人的心意。如果夜殿下不介意,可否拿去裝裱妥當?”
齊夜抿著唇角,卻沒有答應西玨,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西玨靠在床上,搓了搓手指,心下得出了結論:“月華,怕是與這齊皇和齊夜都有過一段□□,之後兄弟相爭,月華遠走他國才得以平息?”
佩兒啊佩兒,這是你前世的情債,苦命的孩子,怎麼哪一世都沒能得此一心人,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