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小姐,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看著倒是挺好的。”李伯伯說。
我看了李伯伯一眼,懨懨的,並不帶什麼感情。我的感情,好像已經枯竭了。
“哼,你先是陰陽怪氣扮成個男人去跟沈公子套近乎,還自以為頗有些小聰明。我老頭子隻是懶得揭穿你,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沒事一個人跑到這荒郊野外放什麼風箏,還千巧萬巧就飛進了我們院子裏。這不明擺著做戲嗎?虧的沈公子寬厚,也諒你手中確實有些珍寶才陪你做做戲。你說你打的什麼鬼主意,竟然又去惹這二公子。惹這二公子啊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就算他不整死你,也自有旁人要整死你。”李伯伯一邊將銀針往我的身上紮,一邊口中也不閑著。
“你是說許無憂?”我的眼睛一亮。
“知道就好,虧你命大,這次以後啊,自己當著心,女孩子家,在家裏多讀讀書縫補縫補衣服不好?成天在外麵野。特別是不要耍小聰明啊,這愛耍小聰明的人啊,就沒一個有好下場的。”李伯伯的話,可真是忠言逆耳啊。我本來對他就有些心虛,再加上他這不帶起伏的聲音,便感覺他好像是有些落井下石,幸災樂禍。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救我?”我有些負氣起來。
“我為什麼要救你?嘿嘿,一是因為你不想活了,二是因為有人替你求情。”李伯伯說。
“是……沈大哥嗎?”我有些羞愧的問。
李伯伯隻是冷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我的心裏起伏不定,我和沈金石的事情,和許無憂的事情,李伯伯都知道了,那沈十三,也知道了嗎?他會怎麼想呢?難道他也會以為我喜歡的人是沈金石,而許無憂害我,是因為打翻了醋缸子?他……會以為他被利用了嗎?當然,我是沒有懷著什麼好心去接近他的,但是,如果他有這樣的想法的話,也算是誤會了吧。我是不是也應該解釋一下?
“沈大哥現在還好嗎?”我鼓起勇氣,卻還是隻能弱弱的問。
“你是指哪個沈大哥?”李伯伯皮笑肉不笑的反問。
我的臉上一紅,差點吐出血來。李伯伯才終於平和了一些,說:“你放心,你能看得見我,他就死不了。”我的臉上又是一紅,我問的又不單單是身體……不過李伯伯好像不大願意提起……其實又何必問,如果沈十三一切都好,李伯伯也不用對我時不時的冷言譏諷。我終究對不起沈大哥。
“李伯伯,我知道我做了對不起沈大哥的事情,可是事情也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我和沈……二公子之間是清白的,許小姐也不是有意要害我。是刺客,刺客傷了我,許小姐救了我。”我誠懇的看著李伯伯。李伯伯搖了搖頭:“真是會騙人。”我心一跳,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雖然我是說了一些不真實的話,但是,這些話,並不是為我自己。沈十三和沈金石是兄弟,許無憂是他們青梅竹馬的小妹妹,他們應該一直交好,不該為了我這個過客,留下什麼隔閡。許無憂待我的種種,我一句話都不去告發,這樣,至少,也算是一種好意吧?結果,卻隻得來騙人兩個字。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你沈大哥的事?”李伯伯突然逼過來問。
我神色一滯,我沒想到李伯伯會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可是,實際上我根本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事情要怎麼解釋……我騙了沈十三,我女扮男裝故意接近他,目的是什麼?當然我絕對不可能把真正的目的說出來,那麼說什麼,李伯伯才會信呢?我現在還說我喜歡沈十三,一定會被當做是鬼話了,我必須要圖點什麼……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試圖敷衍過去。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你沈大哥的事?”李伯伯完全不為所動,不依不饒的又重複了一遍。
“因為……我三哥……”
“你三哥?”
“是的,大家都知道沈大哥身邊有個妙手回春的神醫,可是那神醫卻隻願醫治沈大哥一個人,所以,要求神醫,倒不如婉轉去求沈大哥。我三哥你或許也見到過,他的身子骨也是極虛弱的,近年來更是常常夜不能寐,茶飯不想。整個平京城的大夫都來看過,沒有一個能治得好的。我三哥年紀尚輕,我真的不願意看著他就這麼出事……所以,我才去找沈大哥……而且……”我看了看李伯伯,李伯伯的臉上並未改變顏色,於是我大膽的說了下去,“而且,和沈大哥相識之後,我對他的感情,也都是真的。”
當我說了我對沈大哥的感情都是真的之後,李伯伯又笑了。他問:“都是真的?”
我用力點了點頭。
“那你可願意嫁給沈大公子?”李伯伯說這句話的時候,平靜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