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第二天一大早就退掉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按照旅館服務員的指點,坐上了去新安鎮的中巴車。
一路上沈鴻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窗外,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農田,黝黑的泥土成了一道特別的景觀,他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
新安鎮上,沈鴻再次轉車,中巴車在並不寬的公路上前進,到中午的時候才停了下來,把沈鴻扔在了一個路口。
“從這個路口一直走就是去二道屯的路,遇人再打聽吧。”中巴車的售票員扔出一句話,然後又關上了車門。汽車從屁股後吐出一股煙,揚長而去,留下沈鴻一個人站在路旁。
沈鴻下車的地方隻有一條很窄的土路伸向遠方。路旁是大片大片的農田,卻看不到附近有什麼村莊,也看不到人影。
沈鴻皺了皺眉,依然背起背包踏上了這條路。道路坑坑窪窪,好在太陽光並不強,不時有涼風吹來。他不知道需要走多久才能到二道屯,他隻知道這條路通向那裏。
楊老師他們前幾天來這裏,沒準兒他們還沒有走呢!如果真是這樣,見了麵該怎麼說呢?沈鴻一邊走,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
走著走著,一輛馬車從後麵經過他的身邊。
“籲!”
趕車的人勒住了馬。
“哪兒去?”聲音甕聲甕氣的,但是很幹脆。
“二道屯。”
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人,沈鴻強打起自己的精神來。想到自己還不知道路,就又急忙問道:“您知道怎麼走嗎?”
趕車人看了看前麵,問:“就你一個人?”
沈鴻點點頭。
“上來吧!”
沈鴻,聽趕車人這麼說,急忙道了謝,跳上了馬車。
“駕!”
隨著一聲喊,馬車又吱吱啞啞地前進了。
馬車在路上顛簸,周圍的景色也在不斷地變換。農田漸漸消失了,開始變作一個又一個綿延不斷的丘陵,丘陵地帶都長著各式各樣的樹和灌木。
馬車時而上坡,時而下坡,道路也時寬時窄。有幾次,在窄窄的路兩旁就是深深的溝塹,沈鴻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但是看著趕車人鎮定自若的樣子,隻好緊緊地抓住馬車的邊,緊張地盯著前方。
趕車人不喜歡說話,一個人默默地趕車。沈鴻坐在車上,看著景色,想象著自己即將見到的二道屯,還有艾若明的家,甚至還有艾若明本人。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但似乎又不是期待。
這樣的路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終於到了另一個岔路口。
“隻能到這兒了,下麵的路你自己走吧!”趕車人用手中的鞭子指了指其中的一條路。
“大哥,多謝您了!還有多遠?”
“不遠了,四五裏地的樣子。”
沈鴻跳下車,看著馬車走上了另一條路。直到馬車消失了,沈鴻才走上了去二道屯的路。
經過剛才這一路的顛簸,沈鴻感覺自己的骨架都要被顛散了,而且口渴得要命,肚子也咕咕地叫著。他在路邊坐下來,從包裏拿出了一塊兒麵包,就著礦泉水啃了半個,這才重新有了些力氣。
路更難走了。
雖然是大白天,但是周圍陰翳的樹木和灌木叢,還有偶爾從樹叢中跳出來的野兔還是讓沈鴻不時的有些心驚。
越往前走,沈鴻的心裏就越是猶豫,他開始懷疑艾若明究竟在不在家,還有自己去到那裏究竟該怎麼說?說自己懷疑艾若明殺了人,所以才來調查的?自己是警察嗎?何況自己有什麼證據?馬明傑的死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沈鴻現在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為什麼要來這裏了。
人很多時候就是如此。
一個人為了追逐幸福的生活而賺錢,可是漸漸的,人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本意,而變成了單純為了追逐金錢而辛苦恣睢地生活。
幸福不知不覺地被金錢所取代,而人們依舊趨之若鶩。
現在的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呢?剛開始的時候是因為感覺馬明傑的死很蹊蹺,所以才開始慢慢注意到艾若明的一舉一動。漸漸的,馬明傑的死漸漸淡化,艾若明卻仿佛成了自己的敵人,似乎是一個關乎生死的敵人。
或許,隻有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他才能夠擺脫長久以來纏繞在自己心頭的種種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