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沈鴻送秦怡到火車站去。
到北京西站的時候,車站的大鍾顯示時間將近三點鍾。
列車開車的時間是三點半整,兩個人站在進站口依依惜別。
秦怡看著沈鴻,目光裏滿是留戀。她放下手中的行李,上前來抱住沈鴻。
秦怡趴在沈鴻的耳邊小聲地說:“還有一件事。昨天晚上給家裏打電話,知道外婆病了,所以我回去之後就和爸媽一起到鄉下看望她老人家,你就不用往我們家打電話了。我什麼時候回來就盡快聯係你。”
沈鴻答應了,囑咐秦怡路上小心。
火車快要開了,車站的大喇叭催促著乘客進站,秦怡這才提起行李,低著頭走進了檢票口。很快,她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沈鴻一直站在檢票口,直到火車離開了,自己才回學校。
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對李非凡說自己要去北戴河玩一個星期,回來之後代李非凡守宿舍。
而他對秦怡說的是另一個版本:自己要和李非凡守宿舍兩個星期。
第二天晚上八點鍾的時候,沈鴻也坐上了一趟火車,火車的車身上寫著:“北京——哈爾濱”。
天氣很悶熱,打開的車窗絲毫也沒有讓人感受到多少爽快,整個世界就好像是一個密閉的蒸汽機房,熱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沈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渾身都是汗。車廂裏的人不多,還隻是六月底,北京最炎熱的時候還沒有到來,天氣卻已經悶成這個樣子。
“看樣子要下雨了。”旁邊一個幹瘦幹瘦的老頭穿過走道的時候說。
他低著頭,眼睛不看人,周圍也都沒有接茬的人。沈鴻覺得,他好像是在和自己說話。再扭頭看時,那個老頭已經消失在了另一節車廂。
可能真的要下雨了!沈鴻想著,有些後悔自己沒帶一把雨傘。
這時候,沈鴻又想起了兩天前的一件事。
兩天前的晚上,沈鴻和秦怡在圖書館準備最後一門專業課考試。
沈鴻起身到旁邊的書架上查一本書,秦怡則依舊坐在那裏看書。
沈鴻找到了那本書,仔細地翻閱著,忽然一張紙片從書裏麵掉了出來,落在沈鴻的腳邊。
他俯身把那張紙片撿了起來,那是一張書簽。書簽的製作很粗糙,上麵五顏六色的不知道畫的是什麼東西。
現代派?還是抽象派?沈鴻聳聳肩,他對現代藝術的了解並不比他對外星人的了解多多少。
他習慣性地翻過書簽,這時候一行字刺人了他的眼簾:“二道屯,一個人去!”
“二道屯”!
這個久違的地名一下子跳進了沈鴻毫無防備的眼睛。
一張似乎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書簽,上麵卻寫著一句和自己關係如此密切的話!
這張書簽上的字是誰寫的呢?怎麼會碰巧出現在自己正要看的書裏麵?那字跡有些像艾若明的手筆,可是又不大能肯定。難道艾若明回來了?或許他壓根就沒有走開,始終就遊蕩在自己的旁邊!
沈鴻感覺有一雙眼睛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裏看著自己,於是急忙向四周看了看,可是他的旁邊沒有一個人。
過了好久,沈鴻把那本書重新放回了書架,並把那張書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回到秦怡的旁邊坐下來。
沈鴻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秦怡。
他絲毫不懷疑這是一個暗示,揭開馬明傑離奇死亡還有那一係列不可思議的事情,看來就在這句話裏了。而且,他也明白這段時間以來的平靜生活並不是真正的平靜。馬明傑的死和艾若明的失蹤,即將來一個徹底的了斷。
無論這句話究竟是誰寫的,自己都要去一趟那個叫二道屯的地方,而且,是一個人去!
他不願意讓秦怡知道這件事情,他要一個人去,即使有什麼危險,也要自己一個人承擔,而絕不願意讓這未知的危險降臨在秦怡的頭上!
為此,他騙秦怡說自己要留在宿舍,又對李非凡說要去北戴河玩,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就買了去往二道屯的火車票。
現在,他已經坐在開往艾若明家鄉的火車上了。
火車漸漸開動了,車廂裏依舊稀稀落落的,沒有什麼人。
中國就是這樣的國情,平時的時候坐車的人少之又少,可是一旦到了節假日,車票就成了搶手貨,車廂裏到處都是人。還好,現在的人並不多。
一個陌生的、充滿未知的旅程即將展開,想到這裏,沈鴻不知道自己心中是興奮多一點還是緊張更多。
而他不知道,就在昨天的同一時間,另一個人也坐上了這列“北京一哈爾濱”的火車,那個人的目標同樣是“二道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