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是一團似有似無的迷霧,究竟如何衝破那迷霧,她不知道。
她甚至能夠感到一種不遠不近的危險在向自己靠近,這危險就像夏夜裏床邊的一隻蚊子,哼哼地叫著,等你打開燈要抓住它的時候,它卻又銷聲匿跡了。
但是,它無處不在。
在黑暗裏;
在你半睡半醒之間;
在你意誌薄弱的時候;
在你疲憊不堪的時候;
在任何你不注意的時候,它就上來狠狠地叮你一口,鮮血順著那細細的吸嘴充滿了它鼓鼓的肚子……
秦怡不知道自己最終能不能逃開。
秦怡想著這些,有些出神地看著麵前的沈鴻。
沈鴻抬起頭,見秦怡這麼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幹嗎這麼看我?”
秦怡咬著吸管,停了一下,說道:“你信鬼嗎?”
“不信。”沈鴻頓了一下,想了片刻,又修正道,“以前不信。”
和自己一樣。
“那你害怕嗎?”
“有點。不過,幸好你在身邊。”
如果沈鴻大笑著說“不怕”,然後再講出一番豪言壯語,陳述男子漢大丈夫的種種堅強和剛毅,秦怡可能隻是一笑了之。
但沈鴻這個回答卻讓秦怡的心裏湧起了一陣感動,她覺得鼻子有些酸。強忍了一下,淚才沒有掉下來。她抓住沈鴻的手,緊緊地握著。
“我也是!”
她感覺到沈鴻也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兩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忽然秦怡問道:
“你難道不覺得那道選擇題有些奇怪嗎?”
沈鴻是詢問的眼神。
“細想一想那道選擇題的四個選項。我總感覺這不是一道讓你做選擇的題目,而更像是一種提示。”秦怡若有所思地說。
沈鴻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四個選項:A放棄這件事;B用儀式驅鬼;C看心理醫生;D到圖書館查找相關時期和地點的報紙。
沒錯,秦怡說得沒錯!
對於沈鴻和秦怡所處的環境來說,A選項中所說的放棄顯然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這一係列的恐怖通過主觀的放棄就可以解決的話,誰還會擔心呢?
而B中所說的“驅鬼”則更會讓沈鴻覺得匪夷所思。
沈鴻知道,香港和台灣似乎對那些驅鬼的事情很熱衷。家裏出現了什麼怪事或者不吉利的事情,都要找道士之類的人做法,除一除“髒東西”。可那是在港台的文化中。在大陸,和道士大致可算同行的巫婆神漢早就歸於封建迷信,被掃除殆盡了。在一些偏僻的農村或許還會有市場,可是在北京這樣的都市,實在不現實。
所以,“驅鬼”顯然也不可行。
“看心理醫生?”
當然,如果隻是一個人出現了妄想症之類,那麼這是一個絕佳的選擇,但是沈鴻和秦怡所看到的事情很難用“產生幻覺”這樣簡單的理由來解釋。這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也就是說,這三個答案隻不過是陪襯。
這道不知從哪裏來的題要告訴他們的實際上是最後一個答案!
“D到圖書館查找相關時期和地點的報紙。”
沈鴻的心裏怦怦亂跳,他覺得一個始終被迷霧包裹著的東西忽然間清晰了一下,那霧也迅速變得稀薄起來。他甚至能夠看得到迷霧後麵物體那黑乎乎的輪廓了!
沒錯,時間大致就是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地點當然就在這個校園,甚至更確切地說,是在後湖。而且,他們甚至知道兩個沒有姓的情侶的名字——“戰輝”和“琴”!
而且,北大很早就開始有校報了,記載著學校的一些大事。如果真的如這道選擇題的答案所提示的,那麼就一定能夠從中找到線索。
沈鴻興奮地把這些想法告訴秦怡,秦怡也一臉的興奮。
沈鴻看了看表,時間顯示是7:30.距離圖書館每天晚上十點鍾閉館,還有兩個半小時。
“我們現在就去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