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木偶人”沒有說話,繼續木然地轉著圈子,一圈,兩圈……
女孩開始害怕起來,她拉著男友的手離開了樹下,開始沿著後湖邊上的小路往回走。本來還很多人的這條小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一個人也沒有了。想起剛剛看到的情景,他們不禁加快了腳步。
在後湖入口處,即將離開的時候,那個男生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看亭子裏麵——剛才繞著亭子轉圈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周圍的路上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後湖的周圍一覽無餘,回來的路又隻有一條,那個人怎麼會不見了呢?難道是跳湖了,可是又沒有聽到聲音。
兩個人越想越覺得蹊蹺,直接到學校的保衛部報了案。
第二天,沈鴻才醒來,這時候他躺在校醫院的病床上。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玻璃射進來,照在白白的床單上,床單上散亂著黑色的頭發,一個人趴在床沿上睡著了。不用猜,沈鴻就知道是秦怡。
沈鴻竭力地想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卻覺得頭痛欲裂,隻好放棄了。沈鴻晃動了一下腦袋,這時候,秦怡醒了過來。看到沈鴻清醒,秦怡顯得很高興,她急切地問:“你沒事吧!”
沈鴻點點頭,奇怪地問:“我怎麼會在這兒?”
“你不記得了嗎?昨天傍晚有一對情侶報案,學校的保安在後湖旁邊的亭子裏找到你的,發現你的時候你渾身都濕透了。”
一下子,就好像是舞台前厚重的幕布被拉開了一般,昨天傍晚時候的情景都衝到了沈鴻的麵前。
沒錯,晚飯後,後湖,樹下的一對情侶,自己繞著亭子開始轉圈……
然後呢?
然後,就在第九圈就要結束的時候,那對情侶中的男生輕輕地罵了句“神經病”,然後他們就離開了。
再然後呢?
又走過來了一對情侶,他們的樣子有些怪怪的,穿著“文革”時候的衣服,那個女孩還梳著一條長長的辮子,男生戴著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兩個人看起來很親密。
再後來呢?
兩個人慢慢地向自己走過來,走近了,自己反而看不清他們的麵孔了。隻覺得似乎是一張沒有鼻子,沒有眼睛,沒有嘴巴的平板的臉,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能夠感到他們在對著自己笑。自己忽然感覺到很恐怖,這時候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就躲在一塊大石頭的後麵,看著亭子裏發生的一切。
沈鴻想求救,卻叫不出來,隻好恐懼地向後退去,這時候,一腳踩空,就掉到了水中,自己在水中掙紮著、掙紮著,岸上那一對情侶若隱若現,越來越模糊,以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沈鴻給秦怡講這些,秦怡聽著,緊緊地握著沈鴻的手。
“以後你千萬別再這麼傻了,你要是出了事,我該怎麼辦呢?”秦怡柔聲地說,說完,眼圈紅了,臉也有些紅。
沈鴻一陣感動,伸出手摩挲著秦怡的頭發,笑著向她保證。
沈鴻也知道秦怡說這些話的用意,不過他的心裏有一個疑惑卻沒有告訴她,那就是,他看不清其中的任何一張臉,卻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感覺三張臉都很熟悉,即使那張躲在大石頭後麵的臉也是如此。
而且,他也越來越不確定,自己究竟是失足落水了呢,還是有一隻強有力的手把自己拉下了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