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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兩天東西後,同屋室友踏上了南下的火車。晚上回到宿舍,周圍一切依舊,隻是感覺暖氣沒有原來熱。時間不到十點半,睡覺顯然太早。打開電腦,百無聊賴地瀏覽一陣,看會兒電影,又百無聊賴地關上。書架上的書,上麵都積了灰塵,隨手抽一本,就可能會增加許多的知識,隻是整天和書打交道,便不新鮮了,什麼黃金屋顏如玉的,從未謀麵。再看那根連著整個世界的不起眼的電線——如果敲幾下鍵,就可以遨遊世界了。但總是遊啊遊,便會胳膊酸痛雙眼發黑形容枯槁,因此還不如在宿舍來回踱步更有利於健康。
去年寒假,沒有回家,美其名曰“調整狀態”“整理心情”,實際上有很多時間在泡網。夜深人靜的時候,不是想家的時候,而是探著身子從那條灰色細小的電線進入一個虛幻而又廣闊的世界,那裏可以談心,可以傾訴,可以放縱,可以蠻橫。有時候發現虛幻世界中表達著真實的自我,於是或者“灌水”到深夜,或者聊天到拂曉。除夕之夜,環視白色牆壁圍成的這個窄小熟悉的空間,淡黃色細紋窗簾、書架上堆積的書、床上疊放的被褥、電腦、衣櫃,竟然有些陌生。窗外沉沉黑夜和隱約的爆竹聲,烘襯著一個人的一些寂寥,便寫了《永遇樂·除夕》,摘抄如下:
永遇樂·除夕
爆竹聲中,殷勤話裏,寒歲卻盡。
香溢盤棧,喜添顏容,最樂是孩童。
春耘秋獲,燕徙匆匆,濃濃杯中心情。
重門內,飄飛笑語,嫋嫋不辟夜靜。
迢迢浪子,天涯尋夢,飲盡他鄉風冷。
揮之不去,經年舊事,眉間心頭縈。
蕭蕭夜靄,煢煢身影,濁酒空對孤燈。
怎知得,孤燈易醉,脈脈無聲。
不經意一年時間匆匆而去,再次一個人的時候,有些悵然。有所不同的是今年窗台上多了一盆水仙花。潔白的花瓣在翠綠的葉叢中盈盈綻放,鼻尖湊在花朵跟前,深呼吸,馥鬱的香味沁人心脾,然後哼著“花,靜靜的綻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裏……”竟有些陶醉之感——雖然不知道你在哪裏。
躺在床上,審視四周,窗簾、書、床、電腦、衣櫃,最後目光落在那盆蕩漾著生命之光的水仙花上。翠綠的葉子恣意地生長著,輕盈的花朵或藏於葉間,獲浮於葉上,嫋嫋婷婷。黃魯直筆下“淩波仙子生塵襪,水上盈盈步微月”,秋瑾筆下“嫩白應欺雪,清香不讓梅”者便是了。
前幾日,一個朋友開玩笑說如果貼心照顧花,沒準花中會有美女出現。類似的神話傳說或者故事並不新鮮。以前總是認為,這些都是科舉時代失意秀才們建造的精神家園的一部分。但現在一個人的時候真希望那些故事純屬事實,或者從水仙花中忽然飄出一位仙女。
吸一口氣,絲絲縷縷的幽香在鼻尖滑動,好像是淩波仙子玉潤肌滑的指尖拂過。生鏽的腦子馬上活躍起來,想著如果真是仙女出現,一定是……該是什麼樣子呢?趕緊從腦海中搜尋見過的影視明星以及書刊畫報上美女來組裝——什麼樣的眼睛,什麼樣的發型,什麼樣的身材,全亂套了,還不如進行電腦程序設計,全部數字化,可那又有什麼意思呢?然而——仙子,眼睛一定顧盼生輝,攝人魂魄;體態一定輕盈美麗,讓人迷醉;氣質一定非凡脫俗——本來就是仙子,這肯定不用說。但到底是什麼樣子呢,應該是“閉月羞花”;應該是“嬌而不媚,清而不寒”;應該是“施粉則太白,塗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應該是“濃妝淡抹總相宜”;應該是“靨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想來想去是什麼樣子還是模模糊糊。此刻,我發現遇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構築,抓不住,摸不著——總之出現的仙子一定是perfect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