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披散著花白長發,如乞丐般的身影背靠石壁坐於地麵,四肢被幾道粗大的鐵鏈困鎖於壁間,肩前被一把巨大的鐵勾穿胸而過,另一頭接連著石壁。不時淌水的石壁將這人和地麵打得濕透。或許是洞內過於潮濕陰冷,掛在這人身上那件看不出質地的肮髒長袍在石洞內微微發顫。
灰毛老鼠也不怕生,直接自這人身畔穿過,爬上其腰腹,伸長鼻子探來探去。
那人披散的長發微微動了動。
一道迅猛的無形吸力,瞬間將老鼠拽入這人嘴中。隻見洞中響起“哢嚓、哢嚓”骨肉磨碎聲響,配上這人一臉血盆大口的蒼白麵容,仿若陰厲鬼,教人心寒膽散。
此人,正是“玄宗九子”中排行第八,亦是楊鴻光欲上極西之地尋覓的師父,範儒。至於其師姐?去向不知。
楊鴻光順著上山那條隱秘小道遁行於林間。
天已近正午,此時正是宗內弟子們用膳時分。楊鴻光每在玄宗逗留一分,便多上一份危險。隻是此時的他仍然不知,其上山用腰間木牌隱滅山門禁製之際,已被玄宗掌教所覺。
玄宗在山腳為他布下了天羅地網,隻待他迎頭闖入其中。
玄宗山腳,靠近後山處,有著一片青鬆林,上坡方向一塊巨大的青石橫於林間。兩位上了年紀的道人在一棵高聳入雲的青鬆下靜坐。他們雙目微閉,凝神靜氣,彼此之間並不言語,仿佛是在等待何人的到來。
一陣細微的嗦嗦聲自石後傳來。片刻過後,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欣長身影自青石後閃出身形。待見著鬆下兩位道人,粗布身影停下了欲待跨前的腳步。
“楊師侄,你步履匆匆欲往何處而去?”其中一位道人望著眼中那人開口相詢。
楊鴻光向那道人揖手行禮,道:“林師伯,鴻光正欲上山,向師父他老人家請安。”
那道人聞言莞爾,道:“想不到師侄不但修道根骨奇佳,這靈性也是十足的應變。”
楊鴻光沉吟,並不言語。
“上山不入正門,還要尋這小徑,師侄難道是在躲避我這把老骨頭?”林道人起身對楊鴻光道。
這道人正是“玄宗九子”中排行第一的林挽衝,另一位發色灰白的老者是玄宗戒律堂一長老,名為紀中。
紀中麵目嚴肅,不怒自威。他見這晚輩一直垂頭不語,當下有些惱怒,對林挽衝道:“林師侄,休要巧弄簧舌,速速將此子擒下。”
“是,師叔。”林挽衝見紀中在一旁發話收起戲虐神色,對楊鴻光道:“念及你這一聲師伯的份上,我不願傷你,你自己束手就擒吧。”
聞得此言,楊鴻光麵色漸冷。看來今日,實是不得不與曾經的師門長輩動手了。
“既然如此,那就動手吧。”楊鴻光道:“坐以待斃不是我輩之風骨。”
林挽衝怒意一閃而過,道:“逆徒,勾結外賊謀害同門弟子,你師叔泉下有知亦會恨不得將你抽皮扒骨。今日,將你繩以正法,交由戒律師叔發落。”
言罷袖袍鼓蕩,一道渾厚真氣迎麵襲至楊鴻光麵門,出手毫無保留。
楊鴻光身法疾動閃避,但這道真氣亦尾隨而至。楊鴻光麵色不改,身影驟停,運轉身周真氣瞬間提至雙掌,與那道真氣強行硬撞。
“嘭!”
一聲爆響,一道無形音爆掠過,震得場間落葉紛紛,三人衣袂飛揚。
“嘿,你小小年紀竟已登入虛寰之境!”林挽衝麵色動容,眸中殺機一閃而逝。
“再接我一式。”林挽衝見一擊無功,顏麵大損。他眼神發狠,雙臂齊齊揮動,一道由真氣凝結的寵大劍氣疾衝而去,將楊鴻光身周三丈之地包裹其中。這一式猶像當日葉問塵獨鬥惡龍那一道由青葉凝成的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