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祖,是打是談,全在你一句話。”
林離無語,好大的擔子這麼砸下來,就不怕把他給壓翻?
想到自家一句話就要決定許多人的命運,林離就頭皮發麻。權勢熏天的滋味不錯,可相應的責任壓下來,滋味就痛苦了。
他有豪情蓋天,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時候,也有強勢得讓人受不了的時候。可大多數時候,隻要不觸犯著他,他其實還是比較溫和。
費一夕笑而不語。
林離猛的一頜首,果斷做決定:“先打了再說。”
林離這轉瞬間想得不多,可他還是想得到,預謀害他的事已然不再完全隻是他個人的事了。還關乎無為觀的顏麵,其實也就是因為想到這點他才猶豫,不然早就做決定了。
費一夕輕描淡寫:“那就打。”
打是一個充滿火藥味的詞,但實際上進行起來,並不是真的掄住家夥就打上門去。
那樣的檔次未免太低了。
尤其雙方來頭都極大,勢力糾結難明。真要打起來,絕無可能你一拳我一腳,估計也隻有林離這個群架分子才暫時停留在這麼一個檔次。
即使林離對打的理解還比較膚淺,卻也知道這一打,肯定不是掄拳頭對抽,忒低級了。
打有大打,大打是打得不死不休。
小打,就是打得對手顏麵全失,打得無力還手。
你鑒天觀膽肥,敢謀害我家小師祖。老子就敢當著觀眾的麵,把你鑒天觀削個鼻青臉腫。顏麵掃地再說。
也是虧得我家小師祖沒生命危險,不然任你是天,老子無為觀也要把你掀個窟窿出來。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要付出血的代價再說。
呂老和苟退子大清晨的,居然在一片雅致的竹林裏喝酒。
這二位真是看對了眼,別看苟退子心平氣和得道高人的範,其實早幾十年也是動輒雷霆一怒的主。
這麼一來,苟退子和呂老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就差點秉燭夜談了。
早早的起來,一塊練了一套養身功,便在一塊喝起酒來。
林離那邊剛做下先打再說的決定,朱心子就拎住手機一溜衝進竹林中:“師父,查清楚了,謀害小師祖的人指使者叫顧宗憲。”
“別這麼毛躁,練練養氣工夫。”苟退子笑道,揮袖道:“你說。”
朱心子把調查結果詳細的講述出來,等著結論。
苟退子看似一臉雲淡風清,瞳孔早已縮成針狀,凝聚成實質般的肅殺:“小師祖何等尊貴身份,鑒天觀好膽。”
“先打再說。”他輕描淡寫的說。
竟然和林離的決定是如此的一致。
呂老毫不吃驚,在他心中數十年如一日的記掛,早已將苟退子神話成神仙一般的人物了:“鑒天觀勢大呀。”
苟退子笑:“再大,大不過小師祖的尊貴。”
呂老終於吃驚了,他以為林離了不起就是了,卻沒想到在他心目中宛如神仙般的苟退子,竟也將林離擺在了神仙一般的地位上:“他到底有什麼值得你這麼重視?”
苟退子聽出他的潛台詞,搖頭笑:“無他,隻為小師祖的身份實在太過駭人了,非凡人所能想象,與本觀開山祖師爺有極是密切的關係。”
呂老知道自己誤會林離和無為觀有利益關係了,看來完全是沒有利益關係:“難道真是神仙之流?”
苟退子笑而不答:“何不喝酒?”
呂老無緣無故說起其他話題:“我這片竹林,當年附庸風雅栽種。現今看似繁茂,也不曉得什麼時候就枯萎,我心裏難過呀。”
苟退子笑:“這有何難,就憑你我淵源,本觀卻有更綠更新的竹。到時,全數挖起來,重新栽種過就是了。”
呂老臉上浮現一絲喜悅紅潤,卻是喜極來了一句京劇腔:“當真?”
“果然!”苟退子一應一答,也來了句京劇腔調。
呂老喃喃道:“看我老頭子就是真的百年了,也放得下心了。”
呂老嘿嘿一笑,恢複豪爽個性:“道長,我這可是紅塵俗心不斷呀,有太多牽掛了。年輕的時候想富貴榮華,老了,就想子孫好好的。快死了,又想多活幾年。”
“哪有那麼多放得下的,俗心全斷了又有什麼好的,人活就活在七情六欲呐。”苟退子不無感慨。
竹林一時靜下來,二老都是各有所思。
半晌,呂老回過神來笑:“你們想打到什麼程度?”
“還是那句話!”苟退子笑:“先打再說。”
“剛才你玩那手托孤,不厚道,罰你多喝三杯。”
“道長都答應了,我就是多喝三壺也是應該。”呂老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