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不得已隻能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宋瓊說了一遍,宋瓊聽完後簡直快瘋了,她不斷地拍著自己的腦袋:“天啊,天啊,為什麼?你們這是為什麼?你們什麼地方不能去,為什麼偏偏要跑到路邊的茶室約會?為什麼?”晨光拚命地勸宋瓊:“你別這樣,宋瓊,你聽我跟你解釋。”宋瓊拔高聲音道:“有什麼好解釋的,我現在隻知道我們這兩年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已經前功盡棄了。你說該怎麼辦?這局麵該怎麼收拾?你說啊!”晨光道:“宋瓊,你冷靜一點好不好,今天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我也是沒料到啊,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我現在急著給你打電話,不就是想盡快跟你一起商量一個補救的辦法嗎?”宋瓊的聲音更大了:“補救?怎麼補救?跟優優說是她眼睛花了,看到的根本不是你們嗎?她會相信嗎?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經堅持兩年了,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月了,你們就不能再忍一忍嗎?你們這樣做對優優太不負責任了,你們簡直太過分了。”晨光被噎在那裏,一時間啞口無言。

那璐看不下去了,她把車往路邊一停,從晨光手裏搶過電話。晨光一驚,他想去奪回電話,被那璐一把擋了回去。那璐對著電話說道:“宋姐,我是那璐,我可以跟你說幾句嗎?”電話那頭的宋瓊一愣,她生硬地回答道:“不,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說話,你把電話給晨光。”那璐道:“宋姐,我隻跟你說三句話,第一我和晨光今天到茶室不是為了玩情調,而是因為我和他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商量。第二,今天這件事情,不是因為我和晨光做錯了什麼,而是當初你們倆把離婚的真相隱瞞起來這個決定本身就是愚蠢的錯誤的。第三,現在事情已經到這樣的地步,後悔埋怨都毫無用處,唯一該做的隻有盡快想辦法去解決問題,我現在就把晨光給你送回去,我想你這麼理智的一個人該明白自己現在最應該做什麼。”那璐說完掛上電話,她把手機往晨光手中一扔,然後就繃著臉快手快腳地倒車掉頭,晨光呆呆地看著她,被她的態度震住了。

宋瓊拿著那個電話機呆立在那兒,過了很長時間她才回過神來把電話放回原處。那璐的話讓她冷靜了許多,她覺得那璐說得一點都沒錯,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要盡快想辦法去解決問題。

晨光回到家時,宋瓊正在廚房中忙碌,料理台上放著一些洗好配好的菜,等著下鍋用。宋瓊把幾根胡蘿卜放到案板上準備切丁,晨光走過去說了聲“我來吧”就從宋瓊手裏拿過了菜刀。晨光刀工好,也許是學過雕刻的緣故,他切出來的菜總是很漂亮,戀愛時他就喜歡在宋瓊麵前顯擺他的刀工,結婚後家裏切菜的活兒也都由晨光來幹,可今天,晨光卻把那幾根胡蘿卜切得歪歪扭扭的,十分難看。

宋瓊一直在等著晨光開口,但晨光似乎隻專注於他手頭的活兒,就是不吭聲。過了許久,晨光突然蹦出一句話來:“我們今天向優優攤牌吧。”宋瓊心裏一怔,她沒有接接茬,她將豆苗倒入油鍋,那些豆苗居然忘了瀝水,油鍋一下子就劈嚦啪啦地炸開了。

等他們把菜都端上了桌,優優還沒有回來,宋瓊打了多少遍手機,優優也都不接,幸好她還給宋瓊回了一個短信,說要遲一些回家,這讓晨光和宋瓊稍稍放心了一些。

兩人麵對麵坐在餐桌前,聽著時鍾滴嗒滴嗒地響著,他們的心裏都是七上八下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今天就真的向優優攤牌了?”宋瓊終於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澀澀的。

“除了這樣,我們還能有什麼別的更好的辦法嗎?”晨光問道。

宋瓊深深地埋下頭去,她的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來。

晨光說:“宋瓊,我和那璐都覺得我們再這樣瞞下去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優優她都十八歲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們應該坦誠地把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她,她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是有權知道,可不是現在。”

“宋瓊,你這樣做無非就是怕優優在心理上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會影響她的高考,會影響她的前程。可優優她未必就真的會那麼脆弱。那璐曾經跟優優深談過好幾次,她說優優在心理上比我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

宋瓊一直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平靜,聽晨光這麼一說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是我了解優優,還是你的那璐?”說這話時,宋瓊的口氣十分生硬,晨光被噎在那裏。

“我告訴你晨光,這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優優。這孩子哪怕是歎口氣我都知道這聲歎氣裏頭有多少種成份和含義。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跟她攤牌對她的傷害和打擊是致命的而且是不可逆轉的,你明白不明白?”

“可是,這一次的傷害和打擊可能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了,否則你讓我怎麼跟她解釋那一幕呢?你說是父母離婚對她的打擊大呢?還是父親背著母親在外麵有第三者對她的傷害更大呢?”

宋瓊臉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著,她抿了抿嘴唇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認為父母離婚的傷害要大過第三者插足。第三者插足的裂痕或許還可以彌合,隻要父親能悔改,母親能原諒。但是父母一旦離婚,這個家突然就沒有了,對於一個孩子來講這是一種殘酷的生活變故。你說這兩種傷害哪一種更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