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誌有口難辯,他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焦慮了,但他嘴上還是不肯認輸。“那你的意思他這樣做還是對的?那你倒是跟我說說,這孩子我到底是當管還是不當管,你要是讓我別管了,那我以後就再也不管他了。”

小魯找遍了附近所有的綠地和弄堂,可是哪裏還有他的咪咪的影子?小魯絕望地坐在一個花壇邊,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咪咪,你到底去哪裏了?你出來好不好?你一個人在外麵會受別人欺負的。你不出來,我可怎麼辦啊?我把你抱回家的第一天就把你弄丟了,你讓我以後怎麼跟賀聰穎交待啊?”

想到賀聰穎,委屈、狐獨、愧疚,這種種滋味便一齊湧上心頭。小魯捧著自己的臉像個孩子一樣地哭了起來。

鄒誌和晨紅在外麵兜了一大圈以後空手而歸。他們打開客廳的燈時,發現小魯的鞋子已經在門口放著了,夫妻倆的臉上都露出了激動神色。

晨紅連鞋都來不及換就往小魯的小房間衝了進去,小魯從衛生間出來,他和鄒誌打了個照麵,鄒誌剛想開口說什麼,可小魯卻冷冷地轉過頭去,鄒誌愣是把到口的話給咽了下去。晨紅從小房間出來,她一看見小魯,就激動地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魯,你上哪兒去了,我和你爸都急壞了,我們找了你一路。”

“我去找小貓去了。”小魯看上去還算是平靜。

“找著沒有?”晨紅問道,

小魯搖搖頭道:“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那個小貓是你從哪裏弄來的?這種時候,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去養個小貓呢?”晨紅問。

“是賀聰穎的,她去美國治病了,是她請我幫她代養這個小貓的。”小魯說完就回自己的小房間去了,他把門輕輕地關上了。

晨紅和鄒誌都愣在那裏,晨紅看看鄒誌,她的眼神中多了很多責備,鄒誌心虛地扭過頭去。

“他為什麼不早說呢?”鄒誌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在跟晨紅說。這時小魯房間的門又吱呀一聲打開了,小魯捧著那疊小說稿走了出來,他把小說稿往晨紅跟前一放。

“這篇小說稿一直是你們的眼中釘,你們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要扔要燒隨你們的便。”小魯說完後又回自己房裏去了,晨紅捧起那疊小說稿,她的內心極度的不安。

小魯與鄒誌,這一對父子從此陷入冷戰之中,家裏的氣氛別扭極了。晨紅兩頭勸著,但是不見什麼效果。

終於,鄒誌忍不住了,他向小魯發出了求和的信號。那天早餐時鄒誌把兩個煮雞蛋往小魯跟前一放,可小魯看都不看,他把一碗小米粥倒下肚去,然後把碗筷收到廚房中,他叼著一塊饅頭準備出門。兩個雞蛋就這樣尷尬地躺在桌麵上,鄒誌悶著頭喝粥,他沒再去看小魯,小魯也不跟他打招呼,隻聽得門嘭地一聲關上了,鄒誌臉上的肌肉一陣陣地抽搐起來。

鄒誌端起碗把小米粥一骨腦地倒進了嘴裏。他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然後鬱悶地把兩個雞蛋去了皮全塞到自己的嘴裏。

他那個求和信號是衝著小魯快要高考的份上才發出去的,小魯不肯接,那鄒誌也沒辦法。

那天上學前,小魯去餃子店找了趟媽媽,他去問媽媽討兩百塊錢的夥食費,學校裏已經催了好幾次了。晨紅沒帶錢,要在平時,這錢一直是小魯管鄒誌要的。可現在他連這個都不願跟他爸開口了,晨紅心裏感到十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