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在吃早飯,氣氛有些緊張。鄒誌繃著臉,小魯悶著頭,晨紅則不安地一會兒看看小魯一會兒又看看鄒誌。趁著鄒誌站起身到廚房去的時機,晨紅趕緊壓低聲音勸小魯:“你就跟你爸說了吧,你昨晚到底上哪兒去了,我們又不會拿你怎麼樣的。”“反正我沒做什麼壞事情。”“不管是好事壞事,你總得告訴我們那到底是什麼事啊?”見小魯又悶頭不響,晨紅伸手擰了小魯的耳朵一下,愛恨交加地罵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呢?你半夜跑出去,害得我們為你擔心到早上,難道我們都不該知道嗎?”小魯倔脾氣犯了,昂著下巴道:“不是我不想讓你們知道,可是你昨天也看到了,我爸他這樣的態度我實在沒法跟他說,他現在越來越不尊重我了。”
鄒誌端著粥碗從廚房走出來,他知道小魯的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他把碗往桌上重重地一放,氣呼呼地說道:“你今天要不說,就別想去上學。”小魯把碗裏剩下的小米粥一骨腦地倒進自己嘴裏,他用手抹了一下嘴就站了起來,看也不看鄒誌,問道:“媽,那我還要不要去上學啊?”鄒誌一拍桌子:“你給我坐下!”
“讓孩子上學去,這事回來再說!”晨紅的語氣堅定,一下子把鄒誌也給震住了。小魯背著書包走出家門,鄒誌窩了一肚子的火,坐在那兒喘著粗氣,無奈地數落著晨紅:“這、這、這孩子就是讓你給慣壞的。”晨紅歎了口氣:“可你這樣衝著他吼,不讓他上學難道就是個辦法嗎?”鄒誌生氣地直著脖子,晨紅把筷子重新塞到鄒誌手裏,說道:“快吃飯吧,你一會兒也要去上班,別遲到了。”
直到晨紅在鋪子裏碰到了聰穎媽媽,才清楚了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她揪著的心這才算是放了下來。晨紅趕緊打電話把經過告訴了鄒誌,鄒誌尷尬地哼哼哈哈著,他不像晨紅這般釋然,他覺得與這個曾經像是朋友般親密的兒子一步步地拉開了的距離。晨紅不像鄒誌這樣敏感,她覺得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何況小魯這次還是去做了一件好事。至於這段小誤會有沒有在父子倆心中種下隔閡的種子,晨紅不清楚,她連想都沒想過。
朱燕珍、呂晨亮、呂母和壯壯圍著餐桌坐著,餐桌上放滿了各種高校的資料,壯壯的跟前放了一份高考誌願書的草表。朱燕珍從壯壯跟前搶過草表看著:“我真的想不通,從小到大我花這麼大的代價培養你,到末了你還要考一個垃圾大學,你讓我的臉麵往哪兒擱?”晨亮看著壯壯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些不忍,說道:“那你是什麼意思啦?你讓他報北大報清華也不現實的吧?”朱燕珍一聽就更來氣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他考北大考清華啦?自己兒子幾斤幾兩我不知道啊?我的意思是我們辛苦了十三年,報一個申師大總是不過分的吧?”“他去年……”呂母沒想到朱燕珍竟然讓壯壯去重遊去年的傷心之地。“他去年是考砸了,是意外,現在不要提去年的事情。”朱燕珍不耐煩的打斷她。“那就第一誌願報申師大吧,第二誌願報交大或者上大。”晨亮沒好氣的說道。朱燕珍跳了起來:“呂晨亮,你是豬腦啊,申師大不取的話交大還能要他嗎?這麼明擺著的事情你都弄不清楚,你去谘詢會聽了半天聽什麼了?你想填交大,就要填第一誌願!”“那你給壯壯填吧,我不管了。”晨亮賭氣地說完,站起身要走,朱燕珍一把把他按到座位上,斥責道:“你少跟我擺臭麵孔?兒子這麼大的事情你就扔給我一個人管?你是當爹的嗎?你還算是男人嗎?快,你們快決定到底怎麼填。”朱燕珍把草表往呂晨亮跟前一拍。
這時家裏電話響了,呂母接起電話:“噢,你等一等。阿珍,是你的電話。”“是誰啊,這時候來湊什麼熱鬧啊?”朱燕珍站起身去接電話。晨亮不滿地白了她一眼:“真是不知道她哪根筋又搭錯了。”呂母朝他“噓”了一聲。晨亮小聲對呂母說:“今天上午跟我學車的那個寧波老板問我抓狂是什麼意思,他說老聽北京人這麼說人,就是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我下午就問了另一個跟我學車的北方人,他跟我解釋了半天我還是搞不清楚,剛才我突然知道了什麼叫抓狂,阿珍這兩天就一直在抓狂。”呂母趕緊製止他:“噓,不要說了,被她聽到了又要吵了,你們就給我太平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