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醒來,已經是三日後的事。
當她緩緩的睜開眼,看到守在床頭的青蘭黑著眼圈睜大眼死死的盯著自己時,隻是安靜,淡淡的,輕輕的問了一句:“有沒有等我?”
她此時的聲音,很幹,很澀,暗啞的聲線,有種超乎尋常的平靜,安靜的讓人心疼。
青蘭緊緊的握著九月的手,拚命的點頭。
雖然九月的話,沒頭沒尾,可是,她就是知道娘娘在問什麼。
娘娘的意思,是問她,小青的屍體,她有沒有安置好,有沒有在等她。等她為小青送行。
眼睛突然澀得厲害,這是青蘭生平第二次想要哭泣。
她自小就是個孤兒,被師傅撿回來,放在皇宮,培養成了一個工具。在明,她是皇上貼身的侍婢,在暗,她是皇上布置在深宮的眼線。
她自小被教育,不能有感情。皇命大於天,她是奴才,是皇上的工具,絕不允許有屬於自己的任何東西,哪怕是感情。
她生平第一次哭泣,是在接受那些非人的殘酷訓練時,親眼看著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同伴因為落後了一步,就被山裏的野狼群生生的一片片的撕碎,血肉模糊,屍骨無存。
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轉眼間,就成了群狼的腹中餐。
她生平第一次落淚,卻被那個師傅吊在冰冷的地窖中,餓了三天三夜。
他告訴自己,她沒有權利擁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怕情緒也不可以。
他們有一個名字,叫死士。
死士,武功的高低永遠隻是第二位,而第一位,永遠是準備好死亡,和麵對任何人的死亡。
他們生來,就是注定用來為皇上擋住任何危險的人。
當初,被皇上派遣去戀月宮,跟著那個淡雅的女子,她是有些疑惑和不願的。
因為,把一個死士調離了主人的身邊,那是一種“流放”。但是,服從是死士的天命。
於是,她就這樣呆在了那個淡雅女子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