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霖。”
有人在後麵輕輕地喊道,在這寧靜的大堂顯得格外清楚。
是溫瑾漪,她站在了一張茶桌的前麵,素色的旗袍配上黑色的外套,整個人看起來像沉寂的山茶花,她向前移步,又跟謝啟宥打了聲招呼:“謝部長。”
他們各自與溫瑾漪握了握手。
顧煜城看見她雙眼有些浮腫,看來是哭過的模樣,他便輕聲問道:“溫先生呢?”
溫瑾漪覺得站在這裏說話有些不適宜,便讓他們一同到了庭院裏,一邊走一邊才說道:“家父最近身體不好,昨晚聽到消息之後又是暈了過去,這隻好讓我獨自前來。”
“原來如此。”謝啟宥率先歎了一聲,他走到了樹蔭下,神色凝重地說:“先生的葬禮,也需安排一下時間舉行,然後再通電全國。”
顧煜城沉吟了一下,如果舉行葬禮的話……子墨就不得不要到南京來,畢竟他是總統親自授命的西北軍司令,也是政府內的一份子,必須要到場。
可是他依然想看清楚謝啟宥的舉動,不想讓子墨貿然離開西北。
“定在十五日後。”顧煜城突然說道。
謝啟宥有些不滿這個時間,畢竟他想速戰速決,他開口:“拖得太久了。”
溫瑾漪隻是看著他們兩個,隻好又向前了一步,壓低了聲音:“我也認為十五日妥當,畢竟大家從各省到來,還是需些時日,我們也要稍作安排。”
謝啟宥聽罷,不好說些什麼,隻覺得有些泄氣……顧煜城和溫瑾漪交好,這兩年傳得滿城風雨,現在溫家的勢力又是如日中天,對他來說,不免又是一個絆腳石。
他將雙手插到褲袋裏,倒抽了一口氣,複才說道:“那就按顧司令說的,我還有些事務,還需先走一步。”
顧溫兩人頗有默契地對望了一眼,隻是同謝啟宥又握了手,便算是道別。
謝啟宥快步走向了停在門前的黑色轎車,這些年來,他與顧煜城並不常見麵,因此和他打起交道來還是有些棘手……警衛員為他打開了車門,他坐在車子裏,隻是覺得當務之急,必須讓所有事務都先交接到自己的手裏,顧煜城帶兵在行,管這些未必厲害。
誰占了先機,誰就得了話語權。
沿途的白燈籠隨風而動,今日是農曆八月十七,他想了想,若是往年,又快到了觀潮的好時候,那磅礴的潮水,覆濕了岸邊,這就是他的祖國,他夢寐以求的江河。
再想起顧煜城,心情煩擾的很,他差點就將不滿表露在臉上。
汽車平緩地駛在路上,南京向來是一個安寧的城市,想到了顧溫兩人,又會想到了西北軍……他握緊了拳頭,西北軍!
差點忘了還有個西北軍,東北的方童暮向來與顧煜城不和,然而這西北……剛剛改旗易幟,還是一股摸不透的勢力,不過憑著姓淩的和顧煜城的關係,估計也是向顧煜城靠攏。
他不禁搖了搖頭。
難!
再次倒抽了一口氣,要坐上這個位置,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