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件襯衫終於穿好，再打上了一個漂亮正統的溫莎領結，顧煜城吐了一口氣，才緩緩對著他說道：“總算是人模人樣了！”
淩霄然一向是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從沒聽過別人這樣說自己，可是他今天心情好，居然也沒發脾氣，他在狐狸的耳旁呢喃，“我隻有對著你的時候才不是人模人樣。”
顧煜城不語，仍然一臉的冷靜。
一早起來，總覺得差點什麼。
淩霄然下意識走到那張辦公桌，想從抽屜裏抽出一包□□，可是看著狐狸的模樣，心中還是有些猶豫。
顧煜城看到他的舉動不禁覺得有些奇怪，然後目光再移到昨天散落一地的煙支，他突然聲音淩厲地說道：“把它戒了！”
“沒事，我不上癮，我就是平時抽抽。”
“胡說！”
誰不知道□□這種東西，向來都是禍害身體……不僅是身體，最後連人的意誌和精神都全部搭進去。
……
可淩霄然還是忍不住抽出了那包□□，煙支就放在了指間，準備點燃的時候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三少。”是張銘的聲音。
淩霄然又有些泄氣地將煙支放回到煙包裏，才說道：“什麼事？”
“三少，林允來電話了……”
淩霄然心中一沉，連眸光都黯淡下來，他望了顧煜城一眼，才對門口說道：“你進來。”
“是！”
張銘打開了門，身姿挺拔站在門口，敬了一個禮之後才正式走進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開口說道：“報告少帥，今天淩晨五點接到林允的電話，他讓您到陸軍部進行交涉談判。”
淩霄然覺得有些疑惑，畢竟通訊都被人切斷了，怎麼還有電話進來。他沉吟一陣，複又問道：“那現在電話能不能撥出去？”
“報告：我們試過了，不能撥到外麵，隻能撥到陸軍部。”
聽罷，他抿了抿唇……卻恨不得將桌麵上的東西都掃到地上。
張銘看見他這樣子，就怕他一時間做出了衝動的決定，所以又加了句：“三少，不能去。”
“我知道。”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頗為平靜，卻突然把槍哐地一聲丟到了桌麵上：“林允他媽的把別人都當傻子了！”
“你告訴他，要談判，隻能在空軍部，不然想都別想。”
“是！”
張銘複又出了門，打算去回電話。
淩霄然跌坐到椅子上，眼睛盯著桌上的那包□□，他跟顧煜城說道：“你說林允這小子，還說要跟我談判！”一想到本來是老爺子給他留下的西北，如今卻起了內訌，變得分崩離析，他不禁心痛起來。
痛，早已融入了骨血。
顧煜城卻看著窗外的景色，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低聲說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若是想贏，就連輸的機會都不要給對方。”
“不過兄也有不妥，不該過早給你提及易幟的事。”
淩霄然吐了一口氣，卻又說道：“這不關兄長的事。”他重新又把槍別到自己的腰間，“兄長曾經說，中華不統，何以禦敵。這自有一番道理”
窗外白雪皚皚，都不知下到什麼時候才能停……他想了想，今年的大雪似乎比往年要多得多，這樣一片白，紮眼的白，素淨的白，都要晃得人發暈。
“好！”顧煜城勾起一抹笑，給了他這樣的稱讚。
桌上就放著昨晚留下的那杯白開水，早都冰凍了，淩霄然兀自拿起來喝，卻又想到什麼，“還是要等……等林允那家夥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