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後。
西安仍然沒有恢複通訊,就如同一座圍城,誰也出不去,誰也進不來。
淩霄然一直在空軍司令部辦公樓裏,外麵的世界他取不到聯係,但是一旦主動挑起戰役,勝算不大。他擁有的飛機,最後能做到的不過就是進行轟炸,而一日在西安,他一日都不會去轟炸這塊地方,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
所以,仿佛隻能坐以待斃。
他一直在抽著煙,但是那股濃濃的煙草味已經不能麻痹他的神經……他籲了一口氣,從抽屜裏拿出另外一包煙,是他讓楊宗馳從外頭弄進來的□□,點燃它,他閉上了眼眸,任憑白霧進入他的鼻腔。
暈眩,然後是無比的放鬆。
他攤在椅子上,連拿頂軍帽都有些弄歪,從指間彌漫出來的白煙,仿佛縈繞了整間辦公室……那些紛紛擾擾都像倒映在眼前,卻又抓不住,淩霄然覺得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漫長,卻又愉快。
就像外頭的大雪,落了又停,停了又落。
他倒吸了一口氣,他在等……等著林允主動找他來談判,或者那樣會有一線生機,可是他目前最需要的是知道外麵的消息。
他命令楊宗馳出去探聽,得到的結果不過是林允已將陸軍掌握在手中。
煩。
“三少,□□對身體不好……您還是少抽點。”
淩霄然抬眸,才看見是楊宗馳站在他的麵前,一副憂心的樣子,他開口問道:“怎麼樣了?”
楊宗馳躊躇了一陣,才緩緩說道:“火車站也被陸軍包圍了,現在沒有任何人能進出西安。”
“好……”淩霄然居然揚起了一抹笑,□□沒由來地令他愉悅,卻又慢慢地空洞,直到失去了所有。
他甚至覺得手腳都有些癱軟。
“三少。”
淩霄然擺擺手,“行了,你先出去。”
楊宗馳聽罷,隻好轉身出了辦公室的門,然後再輕輕掩上……這個時候,卻正好碰見了張銘,他歎了一口氣。
“發生什麼事了?”張銘不禁輕聲問道。
“連火車站也被封鎖了。”
兩人的皮靴在瓷磚上走動,發出些微聲響,回蕩在寂靜無人的走廊裏……張銘一邊走,一邊往回看了眼,三少的辦公室在盡頭,卻突然像隱沒在無邊的黑暗裏。
“三少最近抽□□抽得很凶。”
楊宗馳微微張了口,一臉無奈,“是!都怪我,不應該把那東西弄進來。”他停住了腳步,複又說道:“在這樣下去……我就怕他會垮了。”
喪父之痛,□□之殤,一切都像潮水將淩霄然淹沒,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連想抓住救命稻草的機會都沒有……跌入了泥淖,無邊的黑暗,就像那間盡頭的辦公室一樣。
“不會的,三少不會垮的。”張銘似乎篤定地說道。
三少這樣驕傲的人……他寧願去死,也不會垮掉,他吸□□,就是為了讓自己能繼續活在尊嚴中。這一點,他早跟著他去轟炸南寧時候就知道,那樣的不顧一切,奮不顧身。
就如這次易幟,他一樣不會妥協。
楊宗馳聽罷,微歎了一口氣,隻希望真如張銘所說……
瓷白的地磚看起來就如結了冰似的寒冷,卻能倒映出人的影子來,他低頭盯著那非真非切的人影,低聲說道:“三少易幟了,新政府那邊總該有什麼行動吧。”
淩霄然對外發出的易幟聲明,早在全國引起了轟動。可是無奈現在聯係不到外麵,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這畢竟是西北的內部鬥爭……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