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搖搖頭,沉默不語。鬼穀子已經瞧過了,長安王那樣深厚的功力,又是最後一擊,人之將死,必定會用盡全力,如若不是先受了重創,琦月早已經橫屍在那個小小的客棧中。
“那麼,如果不抽出金針,娘就會一直這樣昏迷是嗎?”縱然是一個活死人,但是起碼是有一個念想。
“不,金針隻是暫時封閉住她的最後一口氣,時間長了,真氣泄盡,終歸是要……”綠萼沉聲道,這種封閉住穴道的手法與那以毒攻毒的原理是一樣的,隻是飲鴆止渴而已!
再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菱兒頹然的垂下眼睫,那睫毛宛如飄散在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無助的顫抖,不知道哪裏是自己的家園。
“師姐,開始吧!”良久之後,她緩緩的開口,一行清淚緩緩的流淌下來。
白霜一愣,眸光驀然暗淡,將頭頂上百會穴內的金針取出,不斷的推功過血,一炷香之後,琦月悠悠的醒轉,暗幽的雙眸在瞧清麵前的文菱兒之後,眸光中有些什麼閃過,宛如兩顆美麗的流星刹那間劃過星空,撞擊出絢爛的火光。
“娘……”菱兒包裹住女子柔弱冰涼的小手,輕喚出聲。
“娘,這個是姐姐,是文薔,你還記得她嗎?”她回身將文薔的小手撫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一樣的血,一樣的情,分離了十七載的母女終於可以見麵。
“文薔……”眼珠轉動,那絢爛的火光越燃越亮,似是回光返照。
“娘,我是薔兒啊,我躲了過去,娘!”文薔將螓首緩緩的伏在女子的身上,嚶嚶的抽泣出聲。
兩隻顫巍巍的手緩緩的摩梭著兩人的發絲,那樣眷戀,那樣溫暖,仿佛許多年前,躺在母親的懷中撒嬌,討要那晶瑩的糖人。
“你們保重,娘再也不能陪你們走下去了,菱兒,堅強一些,不要恨,永遠不要恨,娘這一生已經值了!”她再次轉眸望向文薔:“薔兒,你很美,真的很美……”
呢喃的聲音逐漸的消失,女子撫著兩個女兒發絲的手緩緩的墜落下來,在空中劃出一抹優美的弧度,帶著傷感的味道。文薔痛苦出聲,菱兒則隻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仿佛有些什麼解脫了一般。眼,緩緩的閉上,心,雖然會痛,但是仿佛尋找到了一個釋放點。
“菱兒,你……”菱兒不正常的反應讓白霜有些驚訝,她上前,想要扶起菱兒,卻被菱兒拒絕:“師姐,我沒有事情,真的沒事!”她回身,漸漸的遠去,從此就將自己關在了房間中七天七夜,不說話,隻是睡覺,吃飯。
天漸漸的涼了,眼看就要快進入十一月了,藍之寒與高麓一行人早就到了廬山,但是因為菱兒的閉門謝客,藍之寒隻得耐心的在廬山等。
當他望見長安王的屍首的時候,他不知道應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情,家仇國恨,全都因為這個人的死帶走了。
其實有時候死是一種非常好的解脫,這也是藍之寒知道菱兒沒有掉一顆眼淚的原因。
琦月活著,本身就是痛苦的,不隻是因為滅族之仇,最重要的是她對這個男人的愛,那樣刻骨銘心,與恨一樣的存在著,現在這個結果無異是對兩個人最好的解脫!
在廬山等待的這幾天,王宮中卻發生了一些變化,雖然有祁煜坐鎮,不至於翻天覆地,但是祁煜本來不是什麼良將之才,但是朝中無人,藍之寒隻有寄希望與他。
事情的開端是因為那個五品禦醫無痕。
這日,無痕照舊進了天牢給藍雪上藥療傷,因為他的精心照顧,藍雪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聲音雖然還是有些沙啞,卻能夠簡單的發出一些音節,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卻勉強能夠聽懂。
“公主殿下,您的藥!”為了稱呼的方便,無痕還是用公主殿下來稱呼藍雪,但是也因為這樣,藍雪每當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內心就會一陣翻騰,現在她是什麼公主啊,日日處在在天牢之中,下一秒,說不定就會成為砧板上的豬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