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冷喝一聲,身子飄蕩在大樹的樹枝之上,正好在古子墨的上方。
懶懶的翻翻眼簾,古子墨瞧了她一眼,繼續皺著雙眉發呆。
“你究竟要在這兒賴到什麼時候?”白霜惱怒的開口。
他那日從王宮中出來便直直的尋到廬山來,整個人一句話都不吭,日日坐在山崖之上,從日出到日落,要不是她每日給他送些食物,恐怕他早已經成為了廬山之巔的一座雕像。
慵懶的回眸,唇角難掩了諷刺,哢嚓一聲將口中的狗尾巴草掐斷,提足輕點,掠風踩空鷂升三尺,孤傲的影子如同浪中白龍疾行而前,氣不吐,身形一閃,未飄動的衣衫不沾半點塵灰,隻一瞬間,昂揚的身子已經站立在山崖之上,雙手背在身後,他慢條斯理的向後走。
“喂,你究竟要去哪?”白霜月眉一皺,身子急掠上前,擋在他的身前,不耐的抬眸看他。他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
男子不回答,隻是眯著一雙陰鷙的眸子端看她,從頭到腳,直到她再次火大起來。
“你說話啊!”第一次,她的耐心被麵前這個男人磨得消失殆盡。
照舊還是沉默,唯一的動作,男子懶懶的挑了挑左邊的眉毛,他清俊的五官異常秀氣,神情慵懶,頎長的身軀透著斯文儒雅的氣息,宛如飽讀詩書的書香子弟,一雙鳳眸卻綻放精光,霸氣而陰鷙。
“你……”白霜被他侵略的眸光瞧得心頭發毛,不悅的瞪他一眼,轉了身子,不再理他。
“在你心目中,我也是一個無用的書生?”他望著她削瘦的背影,突然啟唇,語罷,唇角勾起來,帶著一抹苦楚。
白霜怔住,斂下眼簾,僵在當場,思慮了許久,在男子就要放棄之時,她終於轉身。
“不是!你敢愛敢恨,是一個有擔當有魄力的男子。最重要的,是你的容人之量!”她的話語雖然照舊清淡,但是那羽睫輕眨的雙眸卻有了一絲溫度,一絲欽佩。
“容人之量?”男子揚眉,唇角那諷刺的笑更加的深邃,明顯。“容人之量就是大方的伸出雙手將自己的妻子拱手相讓,然後一句話都不敢說嗎?”
頓住,她的月眉微微的皺皺,櫻唇啟了又啟,眼眸終究還是落下。
“你不說話是默認麼?”男子冷笑,重重的舒了一口氣,轉過身子,背影孤絕淒涼讓人哭泣。
白霜抬起淡漠的雙眸,冷冷的凝視著他的背影,一瞬間,竟然好想伸出手來,輕輕的握住他的雙手,給他安慰。
“你走吧……”他再次輕歎了一口氣,歎的白霜那緊皺的眉頭越皺越深。
“不……不是!”躊躇了良久,她終於決定還是啟唇,男子回眸瞧她,瞧得她渾身不自在起來。
“什麼不是?”他揚眉,第一次看到冷情孤傲的白霜無措的樣子,那麵額上的是羞紅嗎?她這冷情、隻會殺人的女子也會羞澀的麼?
“咦?”她不是在回答他的問題嗎?再張眸去看,男子早已經撇首去看景致,仿佛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中。也許男子的心思早已經轉了又轉,剛才什麼問題早已經不在談論的範圍了!
她垂下眼簾,轉身,早知道會這樣,與菱兒一般的毛病,思維跳躍太快!
“謝謝你!”身後男子突然啟唇,讓她的腳步微微的有些遲疑。
“謝我什麼?”她微斂了下頜,斜睨了眼睛朝著身後的方向去看,雖然什麼都看不到。
“謝你幾日裏對我的照顧!”他揚揚眉,深邃的眸光緊緊的盯著白霜的後背,唇角上揚,不自覺的浮現一抹淡笑。她真的是一個奇怪的人,對於世間的一切都是那般的冷然麵對,不像他,再次歎口氣,眉頭皺皺,心還是痛的!
菱兒,文菱兒……他抬眸,遙望山川,雲蒸霞蔚,雲霧淡淡,綠樹掩映,巍巍青山,山下大海澄藍入目,浩蕩汪洋煙波無際,他坐在這兒,隻是想要回憶與菱兒在這兒的過往,兩人的追逐之樂。
白霜沉默,輕移蓮步,清然的影子逐漸的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