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個男人,那個美術老師,叫程子修。
走到了學校門口,在中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我,咬著嘴唇,張了張嘴,卻終究什麼也沒說。他輕輕地掙了一下,我才發我一直拉著在中的手。我臉一紅,鬆了手。
回了宿舍,在中臉衣服都沒換就上床躺著了,一句話都沒說。我收拾好東西,把新衣服用衣架掛在床頭。
“在中,去洗臉吧。”我輕輕推推在中。
“我累了……”在中閉著眼睛慢慢地說,“你自己去吧。”
我換了拖鞋,拿了臉盆和洗漱的東西往外走,我的手剛搭到門扶手上,聽見在中悶悶的聲音,“記得摘隱形……”
等我回來的時候,在中已經沒了聲音,應該是睡著了吧。真不像他,那麼愛幹淨,居然沒洗臉就睡下了,連日記也不寫了。我爬上床鋪開被子躺下,忽然想起剛才在服裝店門口,在中跟程子修說的那句“我的好朋友……”,心裏竟有些小小的喜悅。
“在中,我們……是好朋友吧?”我輕輕地自言自語著。
“嗯……”在中忽然應了我一聲。
“哇靠!你嚇死我了!”我被在中這一聲悶悶的回答嚇得一下子坐了起來,“原來你沒睡啊?”
“現在要睡了……”在中翻了個身,拍拍枕頭,“晚安,膽小鬼。”
三天假期就在吃飯、睡覺、看書、發呆、吃零食中度過了,我想問在中的話,始終還是沒有問出口: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讓你那麼難過?
緊隨著我那不怎麼美好的小假期,期中考試來了。還好我被在中逼著看了點書,考了第十名,與第九名並列,雖然沒進步,但是至少躲過了一頓打。在中的成績卻退步了不少,掉到年級50名之後了。老班找在中談了幾次話,無果。
在中的情緒始終不太好,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皺著眉頭的。我看在眼裏,卻不知道怎麼問起。我窩在俊秀床上嗑瓜子,雖然嘴巴上一直跟俊秀打哈哈取樂,可是我的眼睛一直盯著在中趴在寫字台上寫日記的背影。我突發奇想,要是我種一棵向日葵送給在中,他會不會高興一點?第二天午休的時候,我就把頭一天晚上偷偷留下的一小把瓜子種在了教學樓後麵的花壇裏。
半個月過去了,我的向日葵還沒發芽。
“允浩,你幹嘛呢?”在我第101次跑到花壇去的時候,在中居然跟來了。
“不幹嘛啊我……”我一回頭,看見在中正彎著腰看我,趕緊把土蓋好。
“你毀屍滅跡呢?”在中叼著根冰棍兒,眼睛亮晶晶的。
“不是……”我蹲在花壇邊上搓著手上的泥土,“種花……”
“Mo?”在中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該不會是把你那天晚上藏的那些瓜子種了吧?”
“嗯……”我點點頭,恐怖的覺得,在中的後腦勺上絕對有眼睛。
“那些瓜子是熟的,不會發芽的。你有沒有常識啊?”在中看著我,眨巴著大眼睛,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枉你成績那麼好,你個白癡……”
“呃……原來,瓜子是熟的啊……”我看著在中,撓著腦袋嘿嘿地傻笑。
“髒不髒啊你!剛抓完土就摸腦袋,跟個幼兒園小孩兒似的……”在中說著推了我腦袋一下。
不管在中是怎麼罵我的,至少在中他,笑了。
星期一的中午,我收到了一封情書,是在中轉交給我的。
“允浩,你的情書。”在中表情惡狠狠的,用力把情書丟到我懷裏。
“情書?!”我完全無意識地拿起那封信,叼著筷子歪著腦袋看著在中。
“某人放錯了地方,她忘記了星期天下午要換座位,這班長怎麼當的……”在中拿著飯盒走遠了。
“班長?”我叼著筷子,看著那個粉紅色的信封。
“是同學會!”昌瑉拿著勺子大聲地叫起來,“呀!同學會給你寫情書了!”
“昌瑉你小點兒聲!”我扔下手上的東西,捂住了昌瑉的嘴。
“在中@#%T^*$&......”昌瑉的嘴巴被捂住了也還是不老實,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我不管那什麼狗屁情書寫的是什麼,我隻是知道,在中他好像……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