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也曾經晃著蹭破皮的胳膊出教室。我這麼看著,覺得他的胳膊晃得我眼睛有些疼……路過校園超市的時候,我脫離了隊伍,進去買了幾個創可貼。
因為明天要考試,我早早上了床。我躺在床上,不知道要怎麼和鄭允浩開口。他在下麵和金俊秀侃了一會兒,就拿了臉盆,出了宿舍。
我呼啦啦翻開被子,從床上竄下來,穿上拖鞋拿著臉盆就往外跑。
“在中哥,你幹嗎去?”我剛跑到門口,俊秀探著腦袋喊我。
“啊?那個……我洗腳……”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我隨口一縐,腳已經到了門口了。
“你剛才不是洗過了嗎?”俊秀還想說,我立馬關了宿舍門,還聽他在裏麵嚷嚷,“在中哥,你真的洗過了啊……”
我靠在宿舍門上,碎碎地念著:“俊秀啊,我錯了,你就當我‘健忘’吧,求求你別嚷嚷了……”
走廊裏安靜的很,有些黑。這學校也真夠摳門的,隻在走廊盡頭安了一盞燈。我快步走著,心想你個鄭允浩,腿傷了還走那麼快!連床都不會收拾,可別傻乎乎讓傷口碰了水。
進了水房,就看見允浩裸著上身穿著他的花花大褲衩,戴著那副黑框的小眼鏡,在昏黃的燈光下齜牙咧嘴仔細“研究”著腿上的傷勢。聽見聲音,他抬眼看見是我,立馬把腿從水池子上拿下來了,一個趔趄差點又摔倒。
“我就這麼恐怖?”我歪臉衝著他說,順手把盆子放到水池子裏,“笨死你了……”
“不,不是……”他局促地站在那裏,抿著嘴唇。
“你洗好了吧?”離這麼近才發現,原來允浩比我高了足足半個頭。
“嗯,洗好了,怎麼了?”雖然這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是鄭允浩你啥速度啊,我就和金俊秀說了幾句話的功夫而已。
“沒事……”我忽然覺得這種昏暗的環境和潮濕的空氣讓我缺氧,還是趕緊正事快點閃人吧,“你把腿抬起來。”
“啊?哦……”鄭允浩很聽話地把腿又搭到水池子邊上。
我覺得手裏的那寫創可貼再不拿出來,就要被汗水濕透了。拿出一個撕開,低下頭,看見他的膝蓋略微紅腫著,蹭破的地方還在冒血水,果然是碰了水了,這個豬!我皺了皺眉,小心地把那個創可貼貼到他的傷處,然後在他胳膊肘上貼了一個。完成之後,我禁不住笑了,這樣就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
忽然想到那時候,我帶著傷痕跌跌撞撞衝出畫室,隻能自己小心地把傷口藏起來,我的鼻子竟又有些發酸。
抬腳往回走。
“在中,謝謝你。”鄭允浩那廝在我後麵小聲的說。
“沒事。”聽到他說話,我才想起來我自己剛才做什麼了。我在前麵自顧自的走,鄭允浩在我後麵慢悠悠的亦步亦趨。走廊盡頭的那盞昏黃的燈,拉出兩個長長直直的影子。
回到宿舍裏,俊秀已經睡下了。鄭允浩放臉盆的時候,我才看見他放了兩個。
我的天,我做什麼了?!
亂七八糟的夢了一夜,夢見了俊秀的笑臉,還有昌瑉那副欠扁的嘴臉,還有媽媽。
一夜沒睡好,第二天的考試必然不會答的太好。這次的考試科目隻有語數外3科,一上午就考完,然後綜合中考成績的70%,在軍訓之後重新分班。昌瑉早早的交了卷子去食堂吃午飯了,我還在跟那幾道破代數題鬥爭。越想做出來,反而越做不出來。最後,老班搶了我的卷子。
好吧,好吧,管他成績如何呢?隻要不跟沈昌瑉分到一班,我去最差班都無所謂。反正第一學年末考試之後還是要重新分班的,再說了,金子到了哪裏都會發光。
下午是自由活動,因為軍訓從明天正式開始。老班在放學之前說了很多危言聳聽的話,比較S一高的軍訓多麼嚴格,S一高曾經獲過多少個全是高中軍訓隊列獎等等。最後,老班說了一句
“你們好自為之吧。”,臉上還掛著一個狡黠的微笑,看起來活像東廠太監總管。
後來,我才知道,沒把哪句話和那個太監微笑放在眼裏,是極其錯誤的——而且,這個錯誤就印證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