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爸回到城裏之後,我便一直平靜的呆在家裏做做雜事。
小雨去了小禾的學校上學,而我則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高興的時候幫爸媽做飯洗衣服說幾句貼己話,不高興的時候就躲在房間裏不見人,或是對著家裏人大呼小叫的發泄一通。
剛開始我還會教小雨小禾做一下作業,可時間一長我心裏開始了不平衡,憑什麼我們姐弟三人都是爸媽的孩子,為什麼他們倆可以上學可以有大把的夥伴和朋友,而我卻隻能孤零零的一個人關在屋子裏?憑什麼?
我心裏莫名的衍生出了恨,我恨爸媽,恨小雨小雨小禾,我恨他們臉上燦爛的笑容,恨他們對我的不公,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我知道自己變得孤僻怪異了,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我心裏多麼希望有一個人可以聽我傾訴,可以好好的開導我,可是一直都沒有那個人。
這樣的日子眨眼一過就是四年,我到了十八歲。在這四年裏我基本上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除了那次和小雨在鄉下收莊稼的時光。其實我曾經努力的懇求過老爸讓我去念書的,靜的學姐娜娜去念職校的時候來家裏找過我,可是老爸毫不猶豫的拒絕我了。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甚至是足不出戶,我討厭開燈,討厭被明亮的燈光照耀的感覺,它讓我更加的看到了這個世界的醜陋麵目。看到了小雨小禾對我的疏遠,爸媽對我的不公、忽略、冷落,更看到我的內心世界是多麼的自卑多麼的脆弱不堪,就這樣我把自己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了一個不正常的人。
這樣的情況下,爸媽也沒有再要求我出去工作,隻是說在家做飯洗衣就可以了,最重要是把自己打理得像個人樣兒。實際上家務活兒這些事我也很少做的,我直接把他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繼續過著自己不見天日的邋遢生活。
“小秀,陳秀雲,你已經不正常了,你知道不?啊?你不正常了?你不知道嗎?你這樣下去隻會一個朋友都沒有,一個都沒有。你會孤獨終老一輩子的,到死都是一個人。我究竟是上輩子做了什麼樣的缺德事兒?這輩子盡然養了你這麼個報應兒。”老爸在我頭頂上嚴肅的說,口氣裏充滿了失望。
我已經記不清楚這是自己第幾次衝出房間把老爸的朋友趕走了,他們聊天的話題是我,說我很乖巧,整天呆在家裏不會出去惹事生非,像個大家閨秀的樣兒,說老爸真是好福氣。
是第幾次了呢?我真的記不清楚了。其實這也不能怪我啊?誰讓他們聊天聊得那麼開心,聊的話題還是我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我就是討厭聽到他們豁達開朗的笑聲,聽在我的耳朵裏簡直讓我有想死的衝動。可是我不死,要死也是他們先死,然後換我看著他們的屍體哈哈大笑。既然說我是“大家閨秀”,我不表現點“大家閨秀”風範出來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的期盼?
“人家親朋好友都說我養了個好閨女,嗬嗬!真是好閨女啊?陳秀雲啊?我的這張老臉上是火燒火燎的燙啊!小秀你知道嗎?我簡直對你無話可說了,你怎麼就不做出個人的樣子來呢?你就打算這樣過一輩子嗎?啊?”老爸在我頭頂上繼續嘮叨,聽得我心煩,我懶得搭理他,坐在沙發上頭也不抬眼皮也不眨一下,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說到累了自然就不說了。
“陳秀雲,你到底要幹嘛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打算一輩子裝啞巴是不是?你給老子發句話啊?”老爸終於又發火的大吼大叫了,不過每次麵對我的不搭理,他也隻得哀聲歎氣的說以後再也不管我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見到他被我氣得七竅生煙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我的心裏就像打了勝仗一樣的痛快淋漓,心裏那個爽簡直就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