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碎石如同戈壁灘一般,在縹縹緲緲的濃霧之中不知延伸了多遠,眼前的大山十分巨大,仿佛就在眼前,但順著戈壁灘望去卻又好像遠在天邊。
濃霧彌漫,方向難辨,好在有座大山指引方向,我順著大山的方向,拖著重傷的身體,慢慢的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走了多久,這裏沒有日月,無法感應時間的流逝,我仿佛走了幾個月那麼久遠,終於走到了大山腳下。
這座山高不見頂,長寬沒有盡頭,巨大的難以想象,山腳下片片竹林,青翠怡人,竹香嫋嫋,到處都充滿了濃鬱的靈氣,十分適合修道。
站在竹林之中,仿佛隨時都可以羽化升仙一般,那清新舒爽的空氣;那充斥全身毛孔不斷滲入皮膚的靈氣;還有那挺拔秀麗、英氣逼人的竹韻,枝節有序、葉片崢嶸、脆筍岌岌,恍惚間竟隱隱透出的一股難明的道韻幾乎有讓人瞬間悟道的感覺。那陣陣微風輕輕搖曳一順密密麻麻的竹葉,如萬劍廝殺,千軍布陣,大有乾坤煌煌,天地碎裂,萬星簌簌的氣勢,真是好不驚人。
我越看越是心驚,此地奪天地氣運,造化非凡,就連最普普通通的山石竹林都蘊含著鬼神莫測的玄機,道法天成,驚天動地。
我沿著竹林前行,不斷小心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和這竹林中的玄機,防備著萬一哪個竹葉真的射出一道絕世劍氣,我便會死在此地。
幸好走了很遠,這些竹葉都隻是具有那種道韻,並無真正的殺機和劍氣發出,我暗中舒了口氣,欣喜自己竟能在此地看到如此出神入化的道韻,令我受益匪淺。
又不知走了多久,忽見三舍竹屋,一圍柵欄,幾畝菜地,舍院中花草茶園,群鳥梧桐樹,山雞野兔,好一處世外清靜之所,淡雅出塵之福地。
行至門口,扶著柵欄門,剛要出口詢問,卻見一位仙風道骨老者,白發白眉白須,一身白袍拖地,隱隱露出白靴,慈眉善目出塵笑容,向我頷首示意。
我微微點頭答禮,老者快步行來將我扶進竹屋,也不問我身份來曆,隻歎我傷勢嚴重,為我擦洗療傷。
修養數日,發現老者果然是世外仙人,書案所陳皆是道理玄機,字字錙銖,句句是寶,讀一簡勝悟百年,頌一卷少修千年。
我雖有傷在身,但能讀得此書真是千年修來的福分,老者也不吝材,古賢遺卷,上古奇書,有求必應。對於我的傷勢也是不惜重寶,大方給予,千年靈筍、百年血參、弧月草、朱雀花、龍涎果等各種奇珍靈藥數不甚數,這些對於妖王,天仙來說視若珍寶的仙藥靈根,僅僅幾日便給我耗去將近一車。
數日後,我的傷便已好的七七八八了。與老者閑聊,老者問我為何負傷,怎會流落此地?我隻說得罪權貴,遭遇圍殺,被逼無奈,逃至此地。老者也不詳問,隻是輕輕思索,麵無表情。
我向老者打探此乃何地,老者卻語出驚人,說此地乃是“落魂澗”,又稱“一世渡”,乃是無根之界,不歸天地管,不入六道中,神魔無歸處,自法無乾坤。
如今此地封住人間入口,防止邪魔入侵,隻有兩處絕地與外界相通,一處通往天妖塚,乃是萬古凶地,極度恐怖,仙神退避,妖魔禁入;另一處通往血月泉,乃寂滅之泉,絢麗血霧,萬物寂滅,所過之處,皆化齏粉。
我知老者必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既不是來自人間,肯定來自兩處絕地,想必那天妖塚就指的是那妖界的萬古魔淵。我暗自慶幸自己竟然能活著從萬古魔淵中逃出,心中不禁在萬念俱灰中又燃起了一絲生的希望。
我不知老者身份,詢問多次,老者總是避而不答,隻笑說他是荒野粗人,一介糟老頭子。
我知老者必是世外高人,隱居在此,他不願透漏身份,必是有其道理,絕不可強問。不過這處無根之界倒也奇特,隻有三處出口,兩處死地,隻有一處生地,那就是人間。
我苦思了幾日,最終決定前往人間,便向老者詢問人間入口,沒想到老者卻勸我留下。
那日老者笑問:“人間乃三界之根,六道共存之地,所謂紅塵萬丈,輪回往複;因果業障,蝕骨銷魂。一入因果,稍有不慎,千年道行,萬年功德也將化為烏有,身死道消。你不若隨老夫留在此地,不戀妖界逍遙,不貪人間浮華,不羨仙界自在,不慕佛國極樂。自是清雅幽靜,笑看三界趣事,閑看自然清靜,明悟天地玄妙。卻不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