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破魂若離
鬼臉映現,哀魂厲嘯。
月亮似也被這詭異場麵所駭,愈見模糊 ...
啊火提了一口真氣,精神力戰法瞬間達到空冥境界,看來心神並未被這邪派“厲音攝魂”大法的所擾,他挺身而起,橫跨一步,抖手拋出了五張滿布篆文的神聖護身符,溜溜的交錯,以五行方位貼附在眾人四周紫氣環繞的符陣上,頓時那凶魂戾魄之音被隔絕在陣外。
但侵襲並未終止,那股無形的殺機化作一股暗勁,如江海奔騰般,穿窗透壁,朝五人的湧過來,但見符罩邊噗噗微響,往裏麵凹進去了半尺,啊火竹竿般的身材也向後一仰,終未後退半步,隨著他悶哼一聲:“我頂”雙手如抵實物,慢慢推出,隨即紫氣流動的氣罩,好象具有無比彈性那般,忽地回彈了出來。
氣勁膠著間,不堪重負窗欞,已劈哩叭啦地支離破碎,隨之半邊屋牆也椽鬆瓦落,轟的一聲全部崩塌。
塵埃中木屑,紙片,瓦礫,還未著地,就隨著這被反彈出來,如一團虛虛如大棉花團般的氣勁,嗚嗚亂響朝院內卷了出去。
當院浮空飄動的,就是稍前映在窗紙上那個鬼頭,此時已可窺其全貌,更顯猙獰,頭如車輪大小,青目環眼,鬼眼中青芒暴閃,卻沒有瞳孔,這絕非人類的眼睛,再仔細看下去,額頭長著尖粗的長角,血盆大口邊探出長長的獠牙,沒有身子,就這麼一個大腦袋當空浮著,實恐怖到極點。
對著迎麵被反彈出來的勁流,它張開獠牙的巨口,伸出一條長著黑黑倒刺的長舌,對著暗勁一裹往嘴裏一卷,便似長鯨吸水,百川入海,呼嚕嚕地 ... 轉眼間吸得一幹二淨。
老板雙目望著這異像,沉思著道: “傳聞,聖域一派,以邪法“誘或之光”納冤魂怨鬼集於嗜魂法杖之內,吸納達到萬魂便可喚出,氣吞萬物的,有萬鬼之王稱號的曼訶羅鬼王,今日得見,傳言果然不虛”。
“你懂什麼,普通魂魄有什麼用, 在我妖叉麵前就少談鬼話”一個陰森冰冷的音聲道:“哼!可惜我...幾次施法,都未能拘來邊境九曲礦洞的金屍王,不然曼訶羅鬼王半個金身也就成了,又豈能隻會召出現在這個訶羅鬼王頭”.
順聲望去,聖域の妖叉 身著麻布壽衣,頭頂長帽,一臉僵硬,右手握著一根如幾條怪藤盤卷擰勁而成的法杖“嗜魂法杖”,此杖曾因能嗜吸冤魂殘魄,而被邪道中人竟相爭奪數百年,引起無數殺戮,最後傳說為聖域上代門主,聖域の驚雷所得,因此派行事詭秘,沒人知道門派到底位於何處,爭奪之風才慢慢平息。
“咳...咳..暗襲方過,立在椅上的沾饃,此時又神起來了,使勁拔拔他那矮胖的身材,清咳兩聲盯著妖叉的嗜魂法杖道:“沾爺爺我吃盡天下美食,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麻花,不知道味道是不是真有傳說中那麼好...“哎呀”他接著一聲驚呼,抬頭手指著天空“今天這月亮好奇怪啊”。
聽了他前後兩句互不著邊際的話,搞得在場眾人都一頭霧水,聖域の妖叉 也不由抬起僵硬的頭向空中望去,月亮並無奇怪之處“天下美食和月亮好奇怪”有什麼關聯,有什麼寓意嗎?妖叉實在想不通。
他想不通,別人可沒閑著,陡地一道暗光從沾饃腳下直襲 聖域の妖叉 麵門,“哈哈,偷襲誰不會啊,接法寶”沾魔得意的大笑著。
妖叉正呆呆的琢磨美食和月亮的事。
所以他完全沒有躲開,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躲。
隻見他把抬起的頭一低,猛一張口,竟咬住了襲麵的暗光,暗光亂晃竟射不進去,這是“碎金齒”連金子都可咬碎的一門功夫。
再看沾饃,並沒有因為偷襲失敗而有半點失望之色,反而雙手捂著肚子,哈哈的笑成一團,笑得椅顫桌搖,上氣不接下氣,還用手指著妖叉笑道:“哎喲我的老天,你你你…“碎金齒”果然厲害啊……我看以後可以改叫“碎鞋齒”…哈哈”說著坐在椅上的把一雙短腿舉起,一雙胖腳上竟無鞋……接著又哈哈笑道“從沙城出來那晚上,被 貧民部落 那幫窮鬼搶去了一件衣服一隻拖鞋,今天這隻寂寞的拖鞋,就喂你這老小子了,哈哈…什麼妖叉夜叉的…笑死我了…我…我真是被你征服了……” 。
沒錯,妖叉也感到了,他以碎金口之功所咬住的,並不是金子,更不什麼致命的暗器,而是一隻又酸臭刺鼻,鞋底粘著泥還破邊拖鞋。
受此大辱,妖叉仍是僵無表情,“呸”的一口把寂寞的拖鞋吐在一邊,右手嗜魂往地上一頓,空中的訶羅鬼頭呼啦啦飛回了過來,又嗤嗤的縮小如拳頭大小,落在杖頭之上,接著雙手並握鬼頭魂杖高舉於胸前,就要施展新的邪法攻勢。
就在這時,一陣叫人鬱悶的鈴聲“叮鈴鈴、叮鈴鈴 ... ”從院內黑影處響了起來,聚義五人不由眉頭一皺,這陰晦的鈴聲和寺內陰風慘慘肅煞的景象,搭襯的很諧調。
“剛剛誰提到我夜叉來著”一個並不細卻要刻意放長音假做柔柔似聲音,聽著就讓人那麼別扭,這個說話的人已經一手搖鈴,從黑暗中走了過來。
身材到也不胖不瘦,皮膚雖不白,卻厚厚施著一層女子用的香粉,雙唇也是輕塗胭脂紅膏,雖然外衣也是黑布麻衣,但領口未鬆動時,內著粉衣彩帶時隱時現,看他麵貌絕對是個爺們,但卻非女性般的化打扮,讓人頗感新奇。
看此人走到身邊,妖叉往旁邊跨了幾步,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之態,似很怕對方香氣惡心到了自己。
使勁扭著屁股的夜叉,來到聚義五人麵前,瞥了沾饃一眼:“小矮子,剛剛是你提夜叉兩字嗎,可惜了,不是哥哥我看不上你,是你實在還沒發育完全”。說著目光柔柔的掃過五人,最後落到蓄勢待發的吳老二身上,眼中一亮,嗲聲嗲氣的道“這位大哥貴姓啊,小弟是聖域諸鬼...哦不對,是聖域諸俠中的聖域夜俠,唉都胎投的不好,生來竟是個男兒身.....大哥你好強壯”最後狀似嬌羞般的深情的望著老吳。
本來要已快止住笑聲的沾饃見此時又在椅上笑的手舞足蹈,前仰後合的,圓胖的臉上,眼淚都笑的擠了出來,隻見他用手拍著大腿,斷斷續續的笑著說“我..我不行 ....他..他強壯..他行..哈哈”最已笑的話不成音。
啊火也不失時機,頷了頷首調侃道:“破天荒竟然還有人向老吳拋媚眼,嘖!嘖!...可惜這回是隻真鴨子..哈哈”最後也忍俊不禁,哈地笑彎了腰。
受二人嘲諷,老吳已經是忍無可忍,怒吼一聲:“去你奶奶的”身子一躍,一條青氣騰騰的滾動龍形,狠狠罩向,正用柔柔的眼神,煎熬著自己的聖域夜叉。
夜叉身形一錯,鬼魅般以“瞬息移動”的身法避開被龍形騰扭與滾動所鎖著的方位,斜退數丈開外。
這條突然竄出的青龍,已長達五六丈,宛如鱗片閃動的龍身後,乍現出身材高大,正被氣得雙眼充火,額頭青筋凸現,吳老二的身影。
空中身形毫不滯留,把身覆護身至寶“青鱗龍披” 唰啦啦往身後一披,武林十大重武器排名第三的破山斬已經對著後竄鬼叉直衝而上,看似鈍鈍如一大塊白鐵般的破山斬前探,蓬地自斬身上暴出一團烈烈的焰火,看起來就像是一柄帶把的倒葫蘆形白鐵上,包裹著一個紅色的熾熱火團那般,照得所有周遭的景物一片閃亮。
“喲…‘烈火劍法’死鬼,剛見麵就讓我給你消火啊,不過……我喜歡”暈,短短時間內,對老吳昵稱已升級為“死鬼”。
口中戲謔著,夜叉瞬息移動著的身形再竄,左手搖動著的一串大骷髏嘴裏含著小骷髏頭般的鈴鐺“叮鈴鈴”隨時鈴聲,五團綠慘慘鬼火,自骷髏嘴裏飛出,衝著老吳飛撞過去,以火禦火,“崩”的一聲火花四濺,宛如白晝般乍亮。
鈴鐺再搖,轉眼間又飛出十數團鬼火,聚而未散,一大盞紅燈籠般飄逛著,蕩向立身方穩的老吳,離身半米之遙,突然爆裂開來,片片碎屑,化作密密相連千千萬萬的火芒直衝老吳,激飛的火光散片宛如連爆煙火般,絢麗無倫。
“這是‘惡魔鈴鐺’所吐七火之一的‘爆裂火焰’老吳小心”從聖域夜叉出現,老板就一直注視這個怪異的鈴鐺,此時終於想起,急出言提醒。
老吳心頭一緊,但他個性剛烈凶悍,遇險不退,破山斬光芒一閃,長空劃起數道半弧形匹練,宛如蓮花般舒展開,迎麵的千萬火芒,就這麼撞入這蓮花瓣中,隨著破山斬回旋一帶,蓮瓣掬攏密密封裹,那麼大團火焰,竟滲不出一絲一毫,接著蓮光再收,爆裂之火便在“劈劈啪啪”聲中被催化淨盡,消失於無形。
“喲…‘蓮月劍法’死鬼我就說你強嘛,不過我這地獄之火可不是很好消的哦”夜叉仍一臉讓人作惡的假媚之態,隨之他身形“的溜溜”繞著老吳轉動起來,鈴聲串響,魅影幢幢。
老吳殺性正旺,暗運十方之勁,另一絕技“十方斬”已是隨時蓄發………。
整晚都沉寂爆笑中的沾饃,這時似也受這老吳所感染,鬥誌昂揚,聳了聳肩,對著聖夜妖叉道:“老小子,嚐夠了爺爺的拖鞋,也不說再給爺爺送回來”看來是想找打啊。
說打就幹,隻見沾饃一雙胖腳對著流星刀一盤,雙手抱著刀鞘一撐,身形急起,緊靠刀身的身子似乎變的無比稀薄,倏然給人一種他整個人根本就是一把細長星刀的錯愕感受。接著身軀前傾,整個人就真的像是一把鋒利尖刀般,嗤的一響,飛刺妖叉。
吃過一次虧的妖叉,對沾饃已是加倍提防,明知道自己口頭萬萬不是這矮人的對手,所以幹脆一言不發,但沾饃身刀合一的攻法,還是出乎妖叉意料之外,沒想到這矮子身手也一樣不簡單。
心裏想著,口中已經暗念咒訣,嗜魂法杖,杖首的曼訶羅鬼王頭已經呼地一聲浮空脹大而起,張著獠牙巨嘴,迎向沾饃前掠的刀身。
流星刀雖列江湖稀世名刃,但沾饃也不敢確定能不能穿透過這氣吞萬的物曼訶羅鬼王頭,再萬一來個刀過人不過,那他可就賠大了,身形方進又退,再進,如彈簧般,又換個角度又折向妖叉。
就這樣沾饃宛如一隻長掠的青色流星那般,反往空中掠飛而去,不時尋機襲向妖叉,兩人之戰雖不猛烈,但每招都是奇詭淩厲,驚心動魄,漸漸步入白熱化階段。
坐於屋內老板望著院內的激鬥,心中暗道:“今日局勢,實非眼前場麵所能推測,如果僅是這妖叉和夜叉,大哥又何需施展凝血離魂這種性命憂關的邪功,而且到了這時,寺外的天貓地鼠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能一下製住這兩位遁形高手,江湖又有幾人?”。
心思轉念,身形一閃來到院中,也不說話,一晃左腕光彩奪目“騎士神鐲”直砸向正全力戒備沾饃的鬼叉背後。勁力剛發,突然橫空一根黑漆漆如竹節般段段漸粗的的巨棍,以泰山壓頂之勢,直砸向老板。
氣息臨體,老板微微一笑,好象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他定步擰身,左手曲肘於胸前一拂,右腕騎士神鐲以五丁開山之式硬憾那壓頂巨棍,“當”一聲,勢大力沉的巨棍竟被單臂之力封了出去。
“哼!螂臂擋車”隨著一聲蔑視,棍後現出一五短身材的漢子,他淩空之勢不減,雙腿一彈,整個棍頭圈轉,由上而下,又一棍力劈!其威之強,其勢之猛,更勝前式。
老板似已經無力再架這一式
他的頭癟下去了。
他的胸也陷了。
他整個人就這麼的塌了……。
棍勢過後,地上已經沒有了老板,隻留一件鬆垮垮嵌著無數玉石,瑪瑙金縷銀絲的寶衣。
那個五短身材的漢子,身形落地,也是一愣。隨即對一身短衣勁裝出現,一丈開外的老板“哈哈”一笑讚道“在我‘聖域帝叉’裁決杖下竟能把這普普一招‘霸王卸甲’使得如果精秒,佩服佩服”。
手持裁決之杖的聖域帝叉,身材比沾饃高不了多少,但卻給人一種長得結結實實,任誰也擊不倒的感覺,說話到也爽快。
原來,老板力接帝叉一棒後,已知對方天生神力,倉促之間不敢再硬接第二棒,所以以左手一拂,盡鬆胸前鈕扣,使出了最簡單,但也是最有效的“霸王卸甲”一招避了開去。
老板緩步踱了回來,俯身拾衣,彈了彈,漫不經心的道“玉、杖、魂、鈴”聖域鎮派四寶今日已見其三,真是叫人大開眼界,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一棍如何”說著右手握著衣角,一卷一抖,內力的傾注之下,軟軟的衣服,頓時變成了棍狀,縱身而起,迎頭蓋頂向帝叉砸下,“束衣成棍”的內家功夫,就這麼被他信手拈來,內力實已臻化境。
聖域帝叉靜如山嶽,肅立不動,直待老板棍式離頭半盡有餘時,才突然一橫手裁決之杖,迎了上去。
“當”!的一聲震耳巨響
棍杖相交,衣棍上珍珠玉器粉碎四濺,炫麗成密密的彩光,令人眼瞳為之一炫。
帝叉身形一晃,老板則被震的空中連翻數個跟鬥,才借下降之勢,又一棍全力下擊。
帝叉心中一駭,沒想到溫溫而雅,富富態態的老板,打起架來,卻是一派大開大合,以硬碰硬的招式,已感遇到了平生勁敵,不得不全力以赴,當下狂喝一聲,雙手舉杖,硬接老板這力能震山憾嶽的第二擊。
棍杖再度相擊,卻發出與上次完全不同,陰鬱的一聲悶響。
隻見老板衣棍勁氣瞬間逆改,由剛轉柔,整隻硬如鋼鐵般的衣棍,突然就這麼地化成了一條宛如由數十條柔蛇絞成的軟鞭,末端回卷,擊向帝叉頭頂。
匪夷所思的變化,是帝叉萬萬沒有想到的,大驚之下,雙臂持杖盡量高挺,給自己充足的空間,頭往左閃,體內真氣盡集右肩。
“嘭”的一聲,如中皮革。
人影倏分
帝叉雖以臂代頭,已把受傷害降到最低,但仍被這一擊給打得倒退了回去,兩隻腳已深插於地,“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所受內傷分明不輕。
伸手抹了下嘴角血跡,帝叉“哈哈”仰天一陣大笑,絲毫未顯半點怯色道:“爽了爽了,好久沒遇到這等對手了,今天定能打個痛快”狂笑著揮杖縱身,如同一隻受了傷的野獸般,更顯彪悍,與老板戰在一處。
此時院內三處激戰,屋內啊火已手掐印訣,嚴陣以待,身後並立著一但發威,就如影隨行,不死不體的,鬼影骷髏和聖獸。
“火”自從朗聲驚現出敵蹤後,一直如老佛入定般,以“凝血離魂”之式懸空盤坐的“百戰鴨”再度開口“你速去寺外,尋天貓地鼠兩人下落,無論是否尋到,明天正午必需趕至道館,集合四大分舵眾兄弟,隨時枕刀備戰以待我命”。
啊火一呆暗道“院內戰局未明,敵人到底來了多少,現在還是未知,鴨子怎麼調我去道館”百戰鴨素來用兵有方,受堂內眾兄弟所欽佩,啊火為人雖然尖酸刻薄,但對會內之事,從不敢半點怠慢,當下也不質疑”身形一縱,躍到屋頂,三晃兩晃閃出寺外。
啊火方走,百戰鴨已感到,對麵的黑暗,似乎與自己接近了許多。
黑暗就是黑暗,夜色的暗一種自然現像,又何來接近不接近呢?除非那是團人影。
沒錯,自從窗破牆塌後,百占鴨就已經注意這團人影,他看起來很遠,又好象很近,似乎就在那兒,卻又不在那兒,簡單的說這團人影溶於黑暗,卻濃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