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義結情深(3 / 3)

眾弟子分退兩旁,三人徑至中間。隻見一人倒於地下,周身並無傷痕,隻有咽喉處一條微斜的傷口,平整利落;臉色發白,鮮血染紅了周圍泥土,顯然是被人出奇招,一劍斃命。不遠處站有四人,一齊驚望著他,顯然在驚奇之中又帶恐慌。另一邊有兩個人,一人一身紅衣,全身浴血,傷痕無數,卻目光生硬而冰冷,表情淡漠,無視周身傷痛,豎立不倒,雙手扶劍,長劍倒插於地。身旁一人,一身白衣,立於身側,目光中盡是關懷之意,卻也隱藏不住那一絲的驚奇。正是少秋,飛雲,與慧明門下那五名弟子。

“恩師。”見師長到來,飛雲與另外四位弟子幾乎同時開口,隻有少秋,絲毫未動,似是不曾注意他們三人。

此時隻見慧明慧靜同時抬手阻止了他們。慧空掌門靜立許久,看看少秋,又看看倒在地上的萬濟才,但更多的是被他身上那道劍痕所吸引,凝眉苦思,慧明慧靜亦是如此。隻是慧靜在注視那道傷口之時,身體突然振了一下,不過以當時的情形更兼他的修為,卻也是無人覺察得到。

其實以三人的聰明才智以及對門下弟子的了解再結合眼前的情形,早已明白事情經過。唯一的疑惑就是少秋殺死萬濟才的那一招劍法,隻是苦思良久無果,想必以少秋的機智,抓萬濟才一個失誤也不難吧。而看少秋的傷勢,多半便是萬濟才勝券在握,一時大意,才被少秋一招殺死的。慧空掌門相視一周後,淡道:“此事我已知曉,你們都下去吧。”聲音嚴正而不見喜怒。

眾人立刻點頭告退,飛雲挾少秋亦是回去。

隻有另外四人似是不甘,對慧明叫了一聲:“恩師。”

慧明猛然轉頭,目光入炬,怒道一聲:“下去。”

四人無言,隻得退去。

慧明也是個明白人,知道雖然自己弟子被殺,可若論起事情原委,卻是錯在他們。如今掌門不再追究此事,已經給了他很大的麵子。而自己的弟子還要在此,萬一掌門發威,他們還不更慘,於是當先斥退門下。

“慧明師弟,此等事例並非首次,你對弟子不加管束,以至於此,今後三月,你帶眾門下閉門思過吧。”慧空對慧明說道。

慧明麵色一白,但也不多言,隻道:“是,師弟有過,讓掌門師兄費心了。”

“慧靜師弟,你教了一個好弟子呀!”慧空又對慧靜說道。

“不知掌門師兄何意?”慧靜麵色一變,沉聲問道。

“師弟莫要見怪,少秋出手淩厲,於同門亦不留情,擇人間隙,一招致命,實非常人呀。”慧空淡道。

“那師兄之意,是要少秋束手待斃嗎?”慧靜言語之間怒意盡現:“若真顧及同門之情,又怎會出手傷人,少秋若不盡全力,又如何動得了那萬濟才一分,你以為他們是旗鼓相當,可隨時點到即止嗎?”

慧空一驚,不想這個師弟竟為此事動了真怒,一時也不好多說,隻能先緩解氣氛。

“師弟嚴重了,到此為止吧,不過兩位師弟日後還要多多管束門下弟子才是。”

慧明道了一聲:“是。”

慧靜卻沒有說話,隻是哼了一聲。

守善堂中,慧明召集當日四人,於中正立。

“恩師,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其實萬師兄也隻是想教訓一下杜師弟的,我們雖是有錯,但也不至死吧。”其中一名弟子說道。

“是呀,恩師,高師兄說得對,我們…”

“住口。”慧明怒喝道:“你們犯下大錯還有臉指責他人是非,真是死不悔改。”

四人臉色一沉,低頭忙道:“是,弟子知錯了。”

“照你所說,濟才並非一時大意,才被少秋所殺,而是此招出奇,濟才無法招架,是嗎?”

“恩師,是這樣的,”另一弟子道:“當時我們四人攔住飛雲時,分明看到少秋劍從右出,而萬師兄倒下時,少秋卻是劍劃右上方,我們至今不明萬師兄如何落敗的。”

“天外有天,你們未知的事情還多著呢。傳令下去,所有守善堂弟子,三月之內,每日參悟自身,不得外出。你四人麵壁思過,更要多罰三月的功課,下去吧。”

“………,是。”四人心中不願,但見慧明臉色陰沉,隻得欲言又止,低首退下。

西側偏堂,少仕寺弟子居所之中一處僻靜獨立的小院落。少秋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全身傷口都處理過了。飛雲坐於床邊,照顧著他。

原來這是少秋的居所。本來少仕寺弟子都是統一居住的。隻是一來慧靜門下弟子不多,所以安排方便,二來少秋喜歡獨居,不近他人,再加上慧靜對他的特殊照顧,少秋才有了獨立的住處。此等待遇在少仕寺中已是史無前例了,難怪眾弟子會眼紅找事。

此時一個高大身影,一襲青衫,從院落之中,月光之下,緩緩移來。帶著夜的黑暗,走進屋中。四周並不見什麼燈火,可見主人對暗的癡迷。

門扉輕動,飛雲抬頭一看,輕叫了一聲:“恩師。”

來人正是慧靜。他看到飛雲隻一點頭,走到床邊。看著在沉睡中都不曾稍減的痛苦臉龐,隻一歎息。雖心中有數,還是轉身問道:“他的傷勢如何?”

“都是皮外傷,休息幾天便可痊愈。”

慧靜點了點頭,忽又想起什麼,又問:“飛雲,少秋出劍之時,你可曾在場?”

飛雲一愣,不是因為恩師的發問,而是因為恩師少有的嚴肅麵色。

“恩師,我是聽見少秋的慘呼才趕過去的。那時萬濟才還安然無恙,隻是少秋傷痕累累。弟子卻沒能幫上忙。後來少秋右手劃劍,萬濟才也揮劍阻擋,卻沒有擋下,少秋的劍已經劃過,此招淩厲迅捷,弟子也從未見過。”

慧靜眼睛一縮,沉道:“少秋向何方出劍?”

“以右向左平揮而出。”

“何方收劍?”

“從左下至右上斜收。”

“原來如此。”慧靜似是明悟了什麼,又轉身看向少秋,隻是此時的少秋,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如此一時,才淡道:“少秋,殘夢,可憐的孩子。”

少仕寺大殿後側內堂,兩人席地而坐,前麵一灰衣老人,後麵一黃衫中年,正是正虛與慧空。

“如此說來,並非什麼重大事件了?”

“是的,恩師。我已經令慧明師弟帶門下思過三月,又令慧靜師弟好好教導少秋了。”

“如此,還有何事煩心呢?”

“恩師果然慧眼,弟子有一事不明,少秋那一劍,迅捷淩厲,一劍封喉,不似突起發難,更像是一式劍招,然弟子不才,卻從未見過此招。難道是弟子多慮了嗎?”

“慧靜對少秋百般關愛,許是慧靜領悟的劍訣,一時興起傳於少秋的。我們沒有見過,也不奇怪。”

“恩師言之有理,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