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緩緩的張開眼,那雙藍色的眼睛平靜的像秋季蔚藍的天空,一絲雲彩都不帶。
“為什麼停下來?這是我們談好的條件!”他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的感情,幽眇的燭光打在他的臉上,隱隱一片陰影,象半輪輝月。
“天問,明明一切都是你策劃的,可是你……”卻偏偏的讓人不忍心,恨不來!這是藍水瑤第一次有這種無力的感覺。她想恨天問,討厭天問,可是他清渺絕美的外表,那顆為溪田百姓的心,卻讓她下不了手!
不忍心!
“為了樓溪國的百姓,我可以什麼都做!”他平靜的開口,赤身坐在她的麵前,麵容淡然,卻透出一抹讓人心裏顫抖的孤獨寂寞,清瘦羸弱來。
“好,你贏了!”藍水瑤揮揮手,就當作是為了自己尋找解開血誓的辦法了,“我幫你!”
願意為他會大喜,可是他還是平靜,伸出冰白的手指淡淡的攏上衣衫,他輕輕的旋過身,留給藍水瑤一個孤寂的背影。
皓月當空,脂粉熏香,四周一片靡靡之音,有喝酒劃拳聲,有交歡尖叫聲,在這動蕩的世俗的聲音中,男子那抹清瘦孤寂的背影仿佛是一個烙印,深深的刺入水瑤的心。
心中仿佛有什麼緩緩的打開了,在心田潺潺的流動著……
“皇上……”柳意柔跪在地上,身子伏在地上,“皇上,看在意柔為你做了那麼多的份上,就饒恕了意柔吧!”
這皇後的位子是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她絕對不能放棄。
“今天朕在大殿說的話你也聽見了,朕不可能再袒護你!來人啊,將皇後的鳳印取走,打入冷宮!”彌尊冷聲道,吩咐左右。
左右上前,就要架起柳意柔。
“彌尊,你不能這麼對我!”柳意柔眸光一寒,高聲叫道,猛地站起身來,突然她一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雙手捂住臉,尖聲叫道,“不不,我的臉,不不,不會,不會!”
彌尊一愣,就見柳意柔那臉上原本白皙細致看不出年齡的肌膚在瞬間腫大了,越來越大,大到就是女人兩隻手也掩蓋不住。
肌膚上沒有傷口,卻無端的腫脹,甚至逐漸的變得透明,裏麵似乎有水在晃蕩。
“你……”彌尊駭了一大跳,雖然柳意柔盡力的捂著臉不讓他看,可是他還是看到了那嚇人的一幕,他猛地向後退了三四步。
“彌尊,皇上,你不要害怕,我……”柳意柔一聽見彌尊後退,立即急急的上前,似乎想要解釋什麼,就在這衝上的瞬間,讓彌尊看了個清清楚楚,全全麵麵——那還是張人的臉嗎?甚至比死在大殿上的那受盡折磨的宮女都要駭人上幾分!此時女人整張臉腫的跟豬頭似的,皮膚裏麵全是膿水,耳根處竟然被擠破了,有血水飆了出來,那血水順著女人的臉額留在了華麗的衣裳上,隱約可見白色的小蟲子蠕動著,想要看仔細一點,卻又不見了……但是那臉上的皮膚卻如泡囔囔的紙張一般,一點點的撕裂了,更多的血水噴射出來……
“滾滾!”彌尊要被嚇瘋了,他大聲的喊著向後退,一麵就有侍衛上來,但是看到柳意柔那駭人的樣子也不敢靠前。
“是誰毀了我的蠱母鏡?是誰!?”盯著一張滿是血水已經看不出模樣的臉,柳意柔瘋狂一般的大叫著,她衝向宮外,她要去找她的蠱母鏡,隻有蠱母鏡才能控製她體內植入的用以青春永駐的子蠱,她一定要找到她的鏡子,她的鏡子……
“噗通!”一聲,殿外傳來落水聲,被嚇得驚惶不定的彌尊剛站起身來,就見兩名跟隨柳意柔出去的侍衛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稟報,“皇……皇上,皇後娘娘她……掉進荷花池淹死了!”
彌尊一愣,想要去看,可是一想到女人那駭人的樣子,他就……他揮揮手,冷聲道,“快打撈上來……葬了吧!”
侍衛去了許久,半個時辰之後,侍衛再次跪在了彌尊的麵前,“皇上……屍體沒有撈到……不知道是不是……”想說皇後已經化成了一灘膿水,但是還是沒有敢說出口。
“你說什麼?”彌尊一愣,畢竟是三十年的夫妻,他咬咬牙,狠狠心,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