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環境,簡約的裝修,陽光透過淡紫色的紗窗照射在地板上,營造出一股溫暖的味道。
沙發上坐著個少女,埋著頭看不清表情。
坐在對麵的少年,本來帶笑的臉龐有些陰沉,他看著她,半晌,“你為什麼不反抗?”
聲音有些憤怒,有些心疼。
聽見那些人那麼說她,誰都不知道,唐逸差點就想殺人了,他長這麼大,第一次發現,女人是這麼可怕的一種動物。
隻是,比起她們,他不明白,為什麼她一點都反抗,難道,她就真的那麼怕所謂的權勢,真的那麼軟弱?
“為什麼?”
“你……”後麵的話他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看見那顆小小的腦袋終於慢慢抬了起來,露出蒼白的臉頰,幹幹淨淨的一張臉,什麼都沒有。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嘴角動了動,“為什麼要反抗?”
她說,聲音裏沒有一絲的起伏,好像在敘述一件平凡不過的事,“雇主付錢,我付出勞動,我做事人家看不順眼了,不過被罵兩句而已,能怎麼樣,我為什麼要反抗?”
“難道員工被老板說兩句就頂嘴,這才是該有的風範?”
唐逸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一字一句的說著,嘴裏卻吐不出一個字,這……在她看來,竟然是這樣?
柳若看著眼前有些震驚的男人輕笑了聲,“在我的世界裏,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跟你不同,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考慮所謂的尊嚴,所謂的麵子,我的肚子在叫,我家人的肚子在叫,填飽它們,才是我所要在意的東西。”
“我很感激你今天的幫助,但以後,我的事情,請你不要插手,拜托了。”
臉色蒼白的少女說完,慢慢的給他鞠了個躬,轉身離開,房間裏又重歸於寧靜。
半晌,唐逸輕輕撫上自己的胸口……
有風吹過窗簾,沙沙作響……
出了唐逸的家,柳若看著天上高掛的太陽,歎了口氣,怎麼辦啊,被這麼一搞,工作也砸了,兩千塊呢兩千塊,這夠她開銷好長時間的了……
鬱悶了會兒,生活還是得繼續,掉轉頭直接回家,反正簡直做不成了,那就回去陪爸媽唄,柳若心態很好。
在超市裏耽擱了會兒,又被唐逸拉著亂走,柳若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過了,太陽慢慢西斜,母親正在田裏麵幹活,破舊的背心被汗水浸濕,又被太陽曬幹,滿是白斑。
“媽!”
柳若叫了聲。
柳媽抬起頭,看見她愣了一下。
“若若?天宇不是說你兼職去了嗎?”
這事是柳若跟弟弟說的,不過她沒敢說是保鏢,隻說去幫有錢人家幹點雜物。
低頭接過母親手裏的鋤頭,柳若頭也不回道,“東家人挺好,提前放我下班了,我就回來看看你們。”
“哦。”柳媽地地道道的農民,一直覺得城裏人思維奇怪,聞言也沒察覺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點點頭欣慰道,“那你可得好好幹,別讓人家瞧不起咱。”
柳若笑了一下,“媽,我知道的,你放心就好。”
“對了,天宇呢,他怎麼沒幫忙?”
一般弟弟都會在的,今天卻地理卻隻有母親一個人。
“天宇剛回家喂豬了,時候也不早了嘛。”柳媽笑道。
“對了。”
順手抱過旁邊的草,柳媽想起什麼似的叫了一聲,“今天天宇回來的時候帶了好些東西,還有好幾斤肉呢,聽他說是你買的,你哪來的錢啊?”
“咱家雖然是農村人,但還是有骨氣的,來路不正的錢可不能要!”
“媽,你想哪去了?!”柳若笑了一聲,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
“還不是這次的東家,人家見我一個小女生,怕我沒安全感,就先預付了一部分的工錢。不然你以為我能去偷還是搶啊,我就是想,我也得有那個能力麼不是?”
自家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自己當然知道,平日裏幫忙有點小聰明是真的,但那麼偷奸耍滑的事情真幹不來,所以柳媽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多想了,聞言鬆了口氣。
“那就好,外麵那麼亂,我就是怕你出去學壞了。”
主要是隔壁二伯家女兒前幾天以為偷盜被抓進了警察局,平日裏看著那麼乖巧的一姑娘,誰知道竟然能做出那種事。昨天又突然看見自己小兒子提回來那麼多東西,還說是女兒給錢買的,柳媽這才擔心了起來。
柳若不知道這些,看母親臉色明朗了起來,轉過頭繼續幹活。
母女倆一直幹到太陽落山,才提著工具慢慢回家。
柳家比較窮,是村裏唯一一家蓋著茅草房,還砌著土牆的人家,孤零零的立在村子最高處,看起來好不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