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總是有些陰涼的,尤其在天柱山這樣的高峨山峰之中,那深夜仿佛生生為它披了件濃黑的夜行衣一般,即便是神山,也還是讓人覺得高處不勝寒,帶著陣陣涼意。
然而突然之間的一聲炸響就好似是這暗夜中的一縷華麗煙火,詭異中透著絢爛,主峰之上守護的靈石驟然坍塌,先是有巨大的火光從裏麵噴薄而出,就想是沉寂了百年的一聲哭泣,訴說著萬年的寂寞。
就在這不遠處有一隊人馬一直悄悄埋藏在這附近,為首的是位少年,身著一身鮮紅長袍,隻是那麵容被樹下的陰影擋住,隻能看見那張有些邪肆的嘴角和緩緩勾起的笑容。身邊的仆從躬身問道:“尊上,法器已出,要不要現下動手。”
那隱在暗影處的人影動了動,卻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倚靠在一旁的樹上,輕笑道:“嗯,那你們就速速去山口護住那神光,我可不想讓它太紮眼了,若是讓些不相幹的人見了,麻煩的很呢。”
仆從聞言唱了個諾,揮手就指揮眾人向山間飛去,隻是還沒到那山口就被一股強大的氣流彈了出去,有的甚至還沒靠近那邊緣就瞬間化為了灰燼。起初的時候光線太暗不能看清,如今才發現,那隊伍裏麵的哪裏是人。
渾身上下都帶著煞氣,全部都身著黑袍看不清長相,隻是那偶爾露出的蒼白臉色和尖尖的耳朵仍舊不難看出,那是魔族死士的象征。就見這些人不管不顧的化成陣勢,努力化出結界去壓製那山頂冒出的火光。
天柱山是四大神山之一,雖是在凡塵之中沾了些濁氣,但有三尊留下的法寶混沌鼎在,莫說是魔族,就是一般心有邪念的小仙都不要妄圖想隨意進入山內。隻是如今法器動蕩,不知是受了什麼東西的牽製,那守護的神獸也不知去了哪裏沒了蹤跡。
混沌鼎即便是法器,那也隻能算是有意識的死物,沒有自己對敵的能力,因此隻能盡力的用法器之光護住自己,本能的驅散一切可能的威脅。隻是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遠處壓製著它,怒極的混沌鼎就仿佛是一隻困獸,做著最後的掙紮。
那外麵的隊伍的人數在不斷的縮少著,但這完全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堅持,陣法的外圍最是容易受損,隻一靠近那邊緣就有陣陣刺骨的灼熱襲來,就像是刮骨的鋼刃,這些人卻似沒有感覺一般,一些人死了,另一些就急速補上他們的位置,無論如何都要保證這個陣法的完整。
在看那些黑袍人的眼神,全部都是目光呆滯的,機械的重複著手中的動作。然而這種人海戰術顯然也是很有效的,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天柱山的山頂除了混沌鼎最初發出的那一道刺眼的光芒之後就再難亮出什麼紅光,全部被他們壓製在一個圓形的空洞半圓之中。
直等到那光線越發微,都已經是天空泛青的時候了,地上的屍首就像是螞蟻一般黑乎乎的堆了一地。紅衣少年單手做了個古怪的結印手勢,尾指輕輕勾了勾,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才從樹下走出來。
迎著不甚大亮的天光,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那眼角的桃花不知是天生的還是精心勾勒出來的,緩緩綻放在眼角,帶著驚心動魄的魅惑。妖孽,這是筆者最喜歡用的形容詞,雖然被人用的爛俗了,但是那樣的長相實在是這兩個字最好的詮釋。
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少年就像是漫步在閑庭之中一般,一步步踏古那片死人堆積的海洋,仿佛那地上的根本不是什麼死屍,而是花園中的一捧黃土而已。支撐在結界中的死士隻有幾個頭目站到了最後,看見少年縱身上前都歡喜的喚道:“尊主,寶氣之光已經被遏製住了,請尊主祭出法寶。”
少年笑的甚是妖豔,一雙桃花眼帶著扣人心弦的美豔,他說:“好啊,忙了一晚上了,真是辛苦你們了。”眾人聞言均是一臉感動的望著他們的少主,那驚世的容顏即便是看了這般久,仍舊讓他們移不開視線。
然而就在這怔愣之際,少年竟然瞬間出手,那剛剛還對他感恩戴德的忠實死士們就這樣被他親手化為了灰燼,甚至有的人臉上還在掛著感動的微笑。少年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埃,那是方才出手時沾染的,有些任性的皺了皺眉說道。
“真是討厭呢,這衣裳可貴的很,都髒了。”似乎是無法忍受自己身上有半分汙跡,即便是那灰塵的所有者還是為他賣命的戰士們的。將那外裳的衣袍脫掉,隨手就扔到了仍在燃燒的烈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