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聞言笑了笑,就勢收了手,她的酒量很好,大半壺酒下肚眼神都沒有半分迷離。徑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身雪白錦緞在月光下顯得更加華貴,少了些白日的雍容,似乎沾了些人間的煙火氣。
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微笑著對七寶說:“你這酒量同阿九的相差不多,也是個不能沾多的人。還記得那年冥河天君過壽,巴巴的派人請了他去,結果沒過幾杯就是有些多了。但是他那人,我不說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喜歡死撐。直到回了鳳鸞宮才吐出來,還喝了好些的醒酒湯藥。”
餘念說的時候沒有去看七寶,而是盯著院子中的一株寒梅,眼神幽幽泛著濃濃的縱容與懷念,七寶知道,那是一個女子提到心愛男子時才會有的表情。
七寶雖喝的微醺,卻沒有真醉,看著這樣的餘念,想到鳳九當時應該是跟她在一起的。那他醉酒之後也是餘念在照顧的嗎?再看餘念手持杯盞的風姿,覺得若是此時鳳九在的話,兩人這舉止氣度當真是般配的緊。
餘念本就是個絕色,私以為可能鳳九身邊就適合這樣的女子吧,不多話,該說的時候說,不該說的時候三緘其口。心裏不知怎麼就覺得有些小酸澀,思量再三,那嘴巴張了又張,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仗著酒意小心翼翼的問了句:“額,餘姑娘,你同君上,究竟是什麼關係啊?”
問完七寶心中就是一跳,這話質問的意味太過明顯,若放在平時她是斷不會這般失禮的,隻是現下問都問了,總不能將那話再吃回去。隻得有些尷尬的四處亂瞟,看見不遠處的酒壺,就勢又給自己添了一杯。
餘念眼中有一閃即逝的精光閃過,隻不過七寶垂著頭沒有發現。輕輕的歎息一聲,臉上帶著失去心愛之人的哀婉道:“七寶,你還是不要問了,我同他之間有解不開的情結,你隻記得,是我先做了對不住阿九的事情,他如今這般對我也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罷了。”
七寶一杯黃湯下肚又有些暈暈的,看餘念的神情又不覺為她難受,心知她必定是愛極了鳳九的。但人家說不要問了,再說下去也不好,兩人這般坐著又有些不自在,隻得又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盤子裏。
兩人又隨意吃了兩口,七寶看了下天色道:“餘姑娘,時辰也不早了,再吃下去可是要天亮了。若不嫌棄的話就先住在我那院子裏吧,等天明,若是姑娘想走或是想留都隨你。”
餘念慌忙站起身說:“這可是萬萬不可的,今日多謝沈姑娘招待了,我現下就走,不能再叨擾了。”說完就徑自往門外走。
七寶見狀趕緊拽住她急道“這村子偏僻的很,況且這大年夜的,村裏的酒家早就關門歇業了,恐怕是要出了正月才會開呢。你現下出去哪裏會有落腳的地方,一個姑娘家的,也實在是不安全的。”
七寶這話是真心的,雖然覺得餘念的身份不低,但是這天黑路滑的若不留人家住上一晚心裏左右是覺得不舒坦的。而且在她眼中,餘念一直是個看起來很脆弱的普通女子,那楚楚動人的安靜模樣總讓人不自覺的要動一動惻隱之心。
實在不知道她同鳳九究竟是如何了,這樣一個風姿卓越的女子都已經退讓到這一步了,做什麼一定要鬧成這般僵局。
卻不想餘念是如何都不肯,********就是要走,兩人正推搡之際就見一個丫頭不知從何處衝過來,一把推開七寶叫到:“你是哪裏冒出的鄉野村人,做甚欺負我家小姐。”
七寶被推的不明所以,愣愣的看著那憑空冒出來的人。但見那女子一聲粉紅宮裝,頭頂梳著雙環發髻,姿容也算清秀,隻是臉上的表情卻十足是一隻護住的小老虎。餘念一麵急走兩步扶起七寶,一麵輕聲嗬斥道:“青橋!不得無理,這位是沈七寶沈小姐,人家是好心讓我在這借宿一宿的,你怎可如此莽撞。”
又轉臉替七寶拍幹淨腳邊的灰塵,歉意道:“是我手底下的丫頭,平日最是個口無遮攔的性子,也都是我自己管教不周,可摔到哪裏不曾?”
七寶忍痛笑了笑,心道,您這丫頭手勁可真是不小,剛剛她可是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的。隻不過人家都這般說了,她再計較就顯得小家子氣了。擺了擺手說:“額,不礙的,你也莫要苛責她,青橋姑娘也是情急之下才這般做的。”
誰知青橋聞言非但沒有就著台階下來,反倒臉上的表情越發不悅,冷哼一聲道:“這裏不是鳳君大人的宅子,你是何人?我用得著你來給我求情。”又轉臉對餘念說:“仙上,你這軟弱的性子就不能改一改,那鳳君都如此欺你了,現下宅子裏又養了個不知哪個外八路來的野女人,穿的也是土裏土氣的,單看那身上寒酸的衣服也知道不是什麼體麵人,你倒好,仍舊不聲不響的,要我說,他這般薄情的男人,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