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旺財再是鄉下人也能看出好賴臉,在外頭做生意這麼久,自然知道這話再往下說便沒意思了,倒不如敞開了講。從懷裏掏出一個滾圓的珠子,足有雞蛋大小,在陽光下泛著金光。要知道,但就這一顆珠子就能讓城裏那些勞碌種田的人們好吃好喝的過上好些年了,旁人見了恐怕早就瞪大眼珠了,誰隻七寶卻半點聲色都不露。
心想,莫不是這丫頭故意裝樣子的,麵上仍舊笑嗬嗬的說:“大姑娘莫要不高興,其實劉某也沒有別的意思,是真心仰慕姑娘的風姿,想要將您明媒正娶回家的。”而後又補了句“額,雖然我家裏已經有了七八房姨太太了,但是我敢保證,姑娘進了我的門定然是最受寵愛的,我那幾個婆娘都溫順的很,斷不會讓姑娘受了欺負去。”
劉旺財之所以敢這樣說,一則是七寶這個年紀放在別的女子身上,怕是早就已經婚配了,再則鳳九時常外出不在家,大家來棺材鋪買東西時也都隻有七寶一人招待,就自然而然的以為這家是沒男主人的。七寶一個姑娘家在外做營生,自然也是不易的。
如今女子也都多愛錢財,有幾個不想過好日子的。他來時第一眼就看重了七寶那花一樣的嬌顏,心裏早就癢癢了好些天了。隻不過礙於這鋪子是個做死人生意的,一時找不到理由接近,正巧了近些天他老子身子不爽利,自以為找到了好借口,巴巴的跑過來買棺材。
這事自然是瞞著家裏人的,不然他那在病榻上隻是得了小小傷寒的老父親還不要被他活活氣死。見七寶半天沒有說話,更加覺得這事好商量了,傻嗬嗬的站在原地等回話。
他哪裏知道,七寶不出聲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氣的,幾番閉了閉眼就差一口口水吐到他臉上了。沒想到這人這麼惡心,再想到坊間的傳言更是覺得自己太過癡傻,怎麼就跟這麼個人說了這半天的話,正氣的不知如何發怒之際就見鳳九自大門走進來,一身竹青錦繡長袍,外披兔毛披風顯得風塵仆仆的,卻難掩那一身的華貴之氣。
不動生色的走上前來,也不去看那土財主,自然的伸出手將七寶的手握在手裏笑道:“在等我呢?這天寒地凍的也不怕冷到了。”而後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她身上攏好,這才轉過臉來似是才看到劉旺財一般,瞥了他一眼又回過身看著七寶。
眨著眼睛無辜道:“夫人,你要買金珠嗎?不過這顆也未免太小了些吧,鑲在燭台上也不紮眼。”又有些嫌棄的看了看傻在原地的劉旺財手裏的珠子道:“若是真喜歡那就買下來好了,人家這大冬天的跑一趟也不容易。”然後吩咐一旁的窮書生道:“拿些銀票給這位老者,順便再給些打賞。”
然後一邊拉著七寶往房裏走,一邊小聲埋怨:“那隨處可見的東西有甚稀奇的,下次想要什麼直接跟我說,這種小商販的東西成色都不怎麼好,不是足金的。”那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讓劉旺財聽的清清楚楚的,可憐他傻乎乎的拿著顆自以為值錢的金珠子站在原地瞬間石化。
他年近四十,雖有些發福,當然還有些禿頂,但是也實是稱不上老者的,傻子都聽的出來鳳九是在擠兌他。身邊的酸書生一臉認真的等在一邊,自懷裏拿出好些銀票放在他手裏,理所當然的拿走那顆珠子,還單抽出幾張作為打賞的銀子說道:“這位老人家,難為您大老遠跑這一趟了,這是我們主子的打賞。”
這才成功喚回劉旺財的神誌,顫抖著雙手盯著手裏的銀票,良久方問:“剛剛那個,好看的公子是你們主子,他很有錢嗎?”
這懷裏的銀票可是能換好幾顆他手裏的珠子啊,就見酸書生皺眉思考了下,方說:“小的隻是跑腿的,具體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我們家公子從未缺過錢。”
劉旺財“。。。”
七寶覺得心情甚好,進了屋裏後還特意親手泡了壺好茶給鳳九倒上。剛剛不得不說,他那四兩撥千斤的土豪模樣甚得她心。因此也沒計較他那句夫人,眉目彎彎斟茶倒水。
鳳九心安理得的享受七寶的伺候,姿態優雅的品了品杯中的香茗,微笑道:“夫人當真是越發體貼了,讓為夫甚感安慰。”
說的七寶那等著添水的茶壺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就這麼僵在原地抽著嘴角,又是惹來鳳九一陣大笑。悄悄的紅了臉,饒是如此,七寶也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