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屋內沒有一絲光亮,月夜朦朧。月光打在櫥窗上,隻恍惚見得焚香的爐鼎緩緩冒著青煙。
圖宗宗把自己卷縮成一團,靠在床帳後的小夾縫裏,一雙大眼在黑暗中晶亮晶亮的。
她不敢點燭火,因為她記得,妖獸是最喜歡光亮的。今日雖消滅了絕大多數的妖獸,但是她知道,這隻是開始。
妖獸喜好群居,或許就藏匿在虛空穀底的某處角落裏。好冷,宗宗越想越怕,雙手緊緊抱住蜷縮的雙腿,仿佛隻有這樣才是安全的。
她知道,也許自己不夠勇敢,也許這樣的自己真的很懦弱,比起那些拿起長劍站在陣裏的弟子們,她膽小的像隻可悲的烏龜。
偷偷藏在自己龜殼裏,連頭都不敢伸出去。但是她真的好怕,那些猙獰的,血腥的畫麵有如夢魘,在陰沉沉的夜裏折磨了她近乎整個幼時的時光。
“唔。。。原來你在這裏,讓我好找。”
黑暗中,突然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蓮香迎麵撲來。
“師傅。”
聖渺摟住她,嘴裏輕哼一聲算作回答。
夜,很靜。偶爾傳來幾聲蟬鳴,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靠在一起。宗宗冰冷的
身體慢慢開始回暖,她有些諾諾的發現,她喜歡他懷抱的溫暖。
“你在害怕。”良久,鳳九緩緩的開口,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宗宗低頭,沒敢言語。師傅,是在責備她吧!今日大家都拚進全力與妖獸一戰,隻有自己唯唯諾諾的躲到一邊。
自己真的是,很沒用呢。
“師傅”低下頭,聲音低低的“徒兒知道錯了。”
聖渺垂頭,看著懷裏的她“你錯在哪裏了?”
“徒兒,不該臨陣畏縮,不該害怕妖獸。徒兒,不勇敢。”
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鳳九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她。
“臨陣畏縮怎麼了?”
宗宗握緊小拳頭,一臉的淩然之氣“為仙者應當以除魔衛道為根本,仙家門下的弟子
怎可如此膽小,徒兒慚愧。”
“誰教你的這些老匹夫的怪道理?”
宗宗奇道“師傅,這番話是您今天親口說的呀!”
“切!”鳳九不屑的冷哼一聲“扯淡,我心口胡謅的你也信。”
胡,胡謅?就見他懶洋洋的靠在床邊,睨著她。
“你怕老鼠嗎?”
“啊?!”宗宗愣愣的看著突然轉了話題的聖渺,下意識的說:“老鼠有什麼可怕的?
”
聖渺眯著眼“恩,是沒甚可怕的。但在我很小的時候,是極怕它的。”
宗宗抬頭去看他,月華如水,輕輕的流瀉在男子清俊的臉上。雌雄難辨的五官是那樣的
精致,身形又是書生般的瘦弱,你甚至很難想象他披甲掛帥的樣子。
他似乎應該手持一柄玉簫,對月吟詩,或是在紙上揮毫潑墨。他很年輕,在人間年齡來
算,左右不過二十五歲。但九天之上無人敢小覷他的實力,因為他是聖渺,是天界的戰神,是鳳凰一族的王。
這樣的人,也會有怕的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