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使說到這裏忽然放低聲音說道:“待會兒可能有一場惡仗。女媧娘娘、伏羲與我,要對付那幫反賊,他們都是普通百姓,雖然人多,卻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有你這位神醫在此,當真再好不過!若是有人受傷便可及時救治,不過總也得等我們三人遠走高飛,跑遠了之後才行。唉!隻可憐我那幫姐妹們了。這些男人虎視眈眈,早已要毀掉母係氏族的傳統輪回,他們想取而代之。往後的日子沒有女媧娘娘親自主持,女人們可算是交了黴運。你們男人的地位大大提高以後,望你勸勸大夥兒不要太過虧待女人。他們會聽你的,隻要我下重手多傷幾個領頭的,你設法為他們醫治,他們承你的情兒,無論你說什麼都會被重視的。唉!一個人醫術再高,也隻能對肉體起作用,如果能醫得了一個人的貪、嗔、癡、怒,減少許多紛爭,天下太平一些,那麼因戰爭而死的人,一定會比因疾病而死的人少上許許多多。要知心靈上的頑疾,是任何藥物也解救不了的!”
神農漸漸聽得入了神,渾身忽冷忽熱,他簡直無法想像族中竟生起如此嚴重的變故!而女使那醫人不醫心的話語,又使他深深感到慚愧與自責。似乎對他產生了一此啟發,又似乎令他感到人力的微弱。他雖然沒必要徹底否定自己的價值,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生命在疾病麵前喪失了抵抗力,而在利益麵前則從來就沒有存在“抗體”、“免疫力”,存在的隻是無止境的yu望。
那女使見他愣頭愣腦的一言不發,雙目中的神色恍惚迷離,隻道這個老實人驚呆了。於是柔聲安慰道:“你放心,女媧娘娘絕不會在意這個天下是由女人做主,還是由男人當家。隻要大家和和氣氣,不自相殘殺,由誰統治還不是一樣?若是外族異類膽敢侵犯我族類同胞,即使女媧娘娘身在萬裏之遙,也必然會挻身而出,與人類共存亡。我和伏羲也是一樣。有我們三個人在,再加上你高明的醫術,人類的繁衍生息定會不間斷地繼續下去,並最終達到理想、完美的境界。”
她不再多言,重新緊縮在木帳之外,窺探內裏的動靜。而神農仍舊魂不守舍,始終不相信即將發生的這一切會成為現實。
此時,帳中諸人為伏羲神力所懾,都不敢枉自行動。不由自主地一齊將目光移向那老者枯雲。而他始終未與眾人目光相接,低垂著頭,像是在深思著什麼。
伏羲深知枯雲是眾人的精神領袖,他的一言一行對於整件事情將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他與這老兒雖非深交,但彼此都十分熟悉各自的性格。
伏羲做人比較張揚,常常顯示出飛揚跋扈之態。而枯雲外表沉著莊重,一臉正氣,實則心貌不一,是個極會耍手腕兒的角色,令人難以捉摸。
伏羲倒也並不在意對方另有狡計,由得枯雲沉思下去,總之是給他來個硬碰硬便了。管他有何詭計,到時候萬一想不明白,不由分說,迎麵便是一拳,量他也無法阻撓,有時候拳頭的確比語言更具說服力。這世上對付蠻不講理的唯一方法,便是你比對方還要蠻不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