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桌幾人見他眉目可愛,倒也不曾責怪,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笑道:“無妨的,小公子怕是才來京中,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這城中近日兵家甚多,都是為了找一株花!”旁邊一個喝得紅光滿麵的男人接過話頭,看上去正是興致高昂的模樣:“過個兩日便是除夕花宴,若是丟了那株番邦進貢而來的花,還不知會不會挑起兩國事端呐!”
清和對凡間事務一知半解,此刻隻帶了些茫然地看著黑耀,“為了一株花打架嗎?”
黑耀笑道:“大約他們很喜歡那株花吧。”
清和若有所思,微微蹙眉,沉思片刻才道:“若是黑耀搶了我的糖,我不打你。”
“……”黑耀哭笑不得,正待說些什麼,又聽鄰桌說道:“兩位不知道,這花原是番邦至寶,是那國王親自進獻而來,供養在禦苑之中,隻待除夕花宴觀花所用,如今無端失蹤,兩國關係難免緊張。”
清和仍是聽得一知半解,隻問道:“那,花被人偷走了嗎?”
那幾人俱是搖頭說不知,隻說這花丟得莫名其妙,玄天監推演出這花仍在京中,隻是不知具體藏在何處,隻能派出金吾衛四處搜尋。
清和抿了抿唇,隻想著這玄天監連一盆花藏在何處也推演不出,也敢稱作“玄天”的名頭,可見是徒有其名的。
黑耀看他神色,便知道他心底必然是在暗笑這玄天監沒用,當下並不點破,隻應和了那幾人道:“若是除夕之夜他們仍尋不到,該當如何?”
聞言,一人拿起桌上酒壺慢慢倒了一杯酒:“隻怕也是天威震怒的。”
黑耀隻微微笑了笑,並不說話,倒是一旁的清和小聲念叨了一句:“那他們可真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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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出得門來,已是月上中天,路上行人這時也少了,隻餘下各家店鋪屋簷下的燈籠在夜風中緩緩搖晃。
清和喝了一小罐的米酒,此刻覺得體內血脈都微微發燙一般,被夜風一吹反倒舒服了許多,當下便滿意地彎了眉眼:“好舒服~”
黑耀摸了摸他的頭發,溫聲道:“那我們就這麼慢慢走回去吧。”
清和點點頭,才跟著黑耀走了一兩步,忽地頓住,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攤子:“那個!好香啊!”
黑耀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是個小餛飩攤子,攤前一口大鍋正熬著香濃的雞湯,身著素服的女子不時與身旁高大的男子低語幾句,笑靨如花,想來該是夫妻的。
“喝了一肚子的米酒也沒飽嗎?”黑耀輕笑一聲,牽著清和往那攤子走去,見對方並沒有要收攤的意思,便叫了兩碗餛飩。
清和坐在木凳上,眼巴巴地望著那婦人下餛飩,還不忘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黑耀:“全是水,沒有飽啊……”
他這副樣子惹得黑耀好笑,忍不住伸手輕輕彈了下少年的腦門兒:“跟養了隻饕餮似的。”
“我才不是那樣子呢!”清和皺了皺鼻子,很是嫌棄的模樣:“全身上下隻有一張嘴,我可比他吃得少……唔,也比他好看!”
“是是是,我的清和最好看了。”
說話間,兩碗餛飩也上了桌,香濃的雞湯中埋著十來隻薄皮大餡兒的餛飩,幾根綠油油的青菜浮在湯中,隻看著也叫人食指大動。
清和正要動筷子,卻忽地被人拽住了袖子,他疑惑地扭頭去看,正對上一雙水潤的眼睛。
“你帶我回去吧!”
紮著雙髻的小女孩兒見清和來看自己,笑眯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