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車停了,把我從夢中驚醒,一臉的遺憾與失落。更糟糕的是下車後,一個滿是大胡子的胖子上來給我一個緊緊的擁抱,甚至那胡子已經紮到了我白嫩的臉上。於是我大罵:
“我操,孫丹不在身邊了,你老東西也不注意形象了呀,紮死大爺了。”
“小比,知道來看你大哥了。”
老頭哥鬆開了我,給我上了根煙繼續說:
“經過我晝夜不停的回憶,你相冊裏的那個女的,我還真見過,因為這裏隻有一個廠辦的小學,我比她應該高一屆,那時候都是校鼓號隊的,她是吹小號的,哥們是打大鼓的。燕興這個地方不大,基本都是廠裏的人。我們這個燕興機械廠,以前是個著名的兵工場,在和平年代效益當然每況愈下,但傳說當年生產的榴彈炮91年送到了海灣戰爭前夕的伊拉克,可給這幫大叔感動壞了,後來老美真打過來了,很可惜那些炮彈居然沒有響,這樣想想也許美國人應該謝謝這個廠。”
我們說笑著來到了他家,給他父母拜過年後,一起在老頭哥的小窩裏吃著水果,吹著牛比。但談話內容無非是兩個字“孫丹”。說實話我打一開始就沒有看好他們的戀情,甚至做到每天攢一毛錢,準備哪天大哥真失戀了,好準備給他買酒。但對於當時老頭哥完全一副天下最幸福人的樣子,繪聲繪色地描繪他們的幸福,也隻好奉承的接受,不好掃他的興。至少在那一刻,我想我再怎麼打預防針對老頭哥都是免疫的。
我們吃過午飯後,老頭哥帶我去他爸的辦公室,在這裏打長途是不要錢的。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丹姐的電話屢打不通,這便成全了我。假期裏在家斯文的憋壞了,在電話裏和猴子、大象、老趙、沫沫大喊大叫過足了癮。大家彼此都想壞了,於是決定不等開學,過了十五就集合!
這一年的寒假我在思想上產生了質的轉變。我已無法對春節裏任何新鮮事物產生興奮的感覺,甚至期盼著早點開學。我不再看春晚,不再放炮。我無法讓自己再像兒時那樣幸福快樂,特別不再像以前那樣期盼過年,甚至開始厭倦,其實過年就是那麼的無聊!
返校的那天早上,我自己搭車去的車站,天還黑著呢。隻見黑暗中老頭哥和他的父母一起趕來。送他上車後,依舊千叮嚀、萬囑咐,直到車要開的那一刻,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我當時就想,老頭哥一定要像自己的名字那樣,高高地展翅雄飛,因為他父母對他的期望和愛太叫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