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查各省和各部虧空,朕倒要看看這次查下來舉國上下能有幾個清官。”李洵冷笑一下:“朕要推行新政,重新建立國家稅收,軍隊改革,科舉改革,這些都被這幫老東西給駁了,若再由著他們胡來,朕顏麵盡失事小,隻怕整個大顯朝都得被這幫老東西搭進去。”說著又歎口氣道:“隻是趙師傅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做事情仿佛是越來越不用心,到底是老了。”
“朝政的事情奴婢不懂,可奴婢看那趙師傅,好像隻是表麵附和著皇上,內心裏卻不知道在打些什麼算盤。”
李洵一聽立馬說道:“你也這麼看?”可轉眼想了一下,說:“不會,朕自幼跟著趙師傅學習,是他教朕如何勤政愛民,如何善待百姓,如何以仁孝治理天下,他無論如何也是支持朕的。”
兩人正說著,卻見萬福進來跪下說道:“侯冠儒大人說來向皇上報喜。”
“侯冠儒?”李洵一聽便笑道:“這個老不正經的怎麼來了?還有喜?讓他進來吧。”
萬福出去不一會,侯冠儒便兩手端著一封奏折進來,跪下道過“萬安”後將奏折呈給李洵,嘴裏說道:“臣來給皇上道喜。”
采新取了奏折遞給李洵,李洵納悶地翻開看了幾眼,臉色立即變得凝重起來,待她看完奏折,臉色已是難看萬分,她將奏折往跪著的侯冠儒身上一扔,斥道:“混賬,南方遭災,糧食損失了一半,這叫什麼喜事?你這大老遠地跑來,是來尋朕的開心嗎?”
“臣不敢。”侯冠儒馬上磕著頭,一臉委屈地說:“臣看著皇上借著這個冬天太冷凍死了幾個人正好發落那些個看不上眼的朝臣,臣心裏也為皇上鼓著勁呢。可眼瞅著這春天到了,這天一暖和人也凍不死了,皇上也沒理由發落大臣了,臣正發愁呢,剛好看見這份奏折,這凍死才能凍死幾個人啊?可這要是餓的話,那是一批一批地死啊,皇上不就能多些借口發落更多的人了嗎?”
“你……”李洵聽得目瞪口呆,一時半會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憋了半天,才說:“你當自己是誰,妄度聖意,你不要命了嗎?”
“臣該死,臣該死。”侯冠儒又忙磕了幾個頭,說道:“這幾日不順皇上意的官不是被降職了就是被罷免了,臣這官沒做夠呢,這才想盡辦法猜測聖意,皇上恕臣官迷心竅之罪。”
“朕讓你當官是造福社稷,造福百姓的,不是讓你來當朕肚子裏的蛔蟲的。”李洵一向知道這人不著邊際,可像今天這般離譜也從來沒有過,隻得怒道:“也不知你這十幾年來做的什麼官。”
“臣是想好好做官來著,可這些日子朝裏人心惶惶的,臣也靜不下來了才會出此下策。”
李洵這才明白這侯冠儒是來找茬的,心裏更加不悅,隻說:“又是一個自尋死路的,你既看不慣朕的所做,又靜不下心來,這樣吧,你去做個掌簿吧,朝政上的事也不用你費心,也不用再鑽研朕的心思了。”
“謝皇上不殺之恩。“侯冠儒說著,擦了一把汗說:“臣得趕緊到趙堪培大人那裏去一趟,他老人家還為臣捏著把汗呢。”說完低著頭垂著手退出去了。
李洵和采新麵麵相覷,不知道侯冠儒這唱得是哪一出,在這鬧騰了半天,隻是為了給自己求一個貶官嗎?李洵搖搖頭,又低頭看一眼地上的奏章,不耐煩地說道:“把左右相,戶部的官員都叫到這裏來,商量賑災事宜。”
李洛在東宮等了一天也沒見侯冠儒過來講課,用過晚膳才知道他被貶了官,進不得宮了,李洛心裏焦急,第二日忙差了小順子前往探望,這才明白侯冠儒不過是想勸皇上,隻是李洵鐵了心,聽不明白侯冠儒的言下之意。至於李洛的課,一時半會是上不了了,不過侯冠儒倒是讓小順子帶回了一些書,上麵有他親做的批注,李洛如獲至寶,更加勤奮起來。
事情的發展果然沒有李洵料想般的順利,讓各省自查虧空的聖旨下去了半個月仍舊沒有任何進展,京官連同地方官卻接二連三上奏折請求辭官,不過十天的時間,李洵收到請辭的奏章竟然高達兩百多封。在收到了趙堪培的請辭奏折後,李洵才慌了神,事情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明白百官是在威脅她,可她不明白的是趙堪培。她將他的奏章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上麵無非是些場麵話,李洵惱火不已,這火卻又不知從何發起。想了半天,才對采新說:“差人去學宮把左玉仁叫來。”
很快左玉仁便過來了,李洵想問他趙堪培的心思,可左玉仁推說自己終日呆在學宮中,朝政之事並不清楚,李洵見左玉仁口緊,自己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中憋著火卻又無處可發,隻好隨口問了句:“三殿下近日學習如何?”
左玉仁一臉驚訝地問道:“殿下稱病已一月有餘,並未來上過課。”
“什麼?”李洵懷疑自己聽錯了,轉頭看采新,隻見采新也是一臉驚訝,頓時覺得自己心內一陣絞痛,她壓住痛問左玉仁:“殿下未去上課為何不報?那你這一個月呆在學宮朝政不問,殿下課業不管,白食朕的俸祿嗎?”她嘴裏說著可心裏已經疼得再也說不出話,隻大口喘著氣,怒視著左玉仁。采新看李洵情況不對,馬上讓左玉仁先行退下,自己取了藥,給李洵喂下。